云浅月听到凌莲的声音一怔,身子忽地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外。讀蕶蕶尐說網
容景正步履轻缓地走进浅月阁,身上穿的是她那日给他缝制的袍子,天蚕丝锦泛着淡淡华光,清冷的冬日里,锦衣墨发,优雅从容,无双的风采挥洒出一幅水墨画,连浅月阁西南角那一株梅花因了他的出现都一下子惊艳繁华起来。
云浅月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动了两下,伸手捂住心口,暗骂了一声这个冤家。
“景……景世子,您怎么来了?”凌莲又惊有呆地看着容景。觉得今日最想不到会出现人就是景世子了。依照对小姐这三日不管不问来看,这气没有小姐上赶着去和好,应该很难让他气消,可是他竟然来了,实在料想不到。
容景停住脚步,看着凌莲,微微扬眉,“我难道不该来?”
凌莲本来心里对容景这三日不来不满,但他真出现在浅月阁,站在她面前,她却一个不满的字也说不出来,只呐呐地道:“小姐刚刚醒来……”
“我知道!”容景微微点了一下头。
凌莲看着容景,他就这样静立在那里,面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但却让她从心里就不敢生出造次来,她垂下头,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让开路。
容景似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抬步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在屋内看着外面的一幕翻了个白眼,须臾,她伸手落下帘账,身子直挺挺地躺回了床上,伸手拉上被子,背过身子,闭上眼睛,动作一气呵成。
容景脚步来到门口,就如进自己家门一般随意,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他随意地向房内看了一眼,缓步向床前走来,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他刚一进屋,屋中气息霎时一改,袅袅熏香多了一抹如雪似莲的香溢。
缓步来到床前,容景停住脚步,眸光沉静地看着帘账内背着身子躺着的人,锦被盖到半腰处,露出她瘦弱的肩膀,青丝披散开,更显得床上的人儿小成一团,他眼睛细细地眯了眯,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云浅月心里憋着气,假装睡得熟了,不理会身后床前站着的人和他那道静如水的目光。
过了许久,容景依然一动不动,眸光有些凝定。
云浅月蹙了蹙眉,尽量不让自己泄露半丝没睡着的气息。做好的防线在他的目光下有些轰塌的趋势,但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她不眠不休奔波而回昏倒在他荣王府门口就是为了早见到他,而他对她不管不顾了三日,如今竟然一句话不说就木桩子似地杵在她身后,这算什么事儿?
屋中的空气似乎凝定住了,浅月阁内外,分外静寂。
云浅月由开始的有些赌气,变成了有些恼怒,时间一长,又生出些恨意来。她闭着眼睛,唇紧紧抿着,本来均匀的呼吸声,有些憋闷的松散。
容景依然一动不动,立在床前,气息轻浅,目光依然沉静。
云浅月忽然很想转过头去,对站在他身后的人爆踢爆打一通,但又极力地克制住,她不能输了阵仗,他一定知道她醒着,这一场阵仗若是输了,以后就一输百输了。
又过了许久,容景依然没有动静。
云浅月恼恨得极了,忽然就想要放弃,她怎么来说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跟他置什么气?他才弱冠,再少年老成,也不过十八岁而已,而她虽然如今比他小了三岁,但实际上多的岁数不说也罢。若是他出门,换她等在京中,指不定她早忍不住了,尤其是她做的那些事情,那些红粉传言,天下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他对任何事情从容淡定,但不包括对她的事情,所以恼怒是应该。若是换他人事不省地昏倒在她面前,她怕是更气更急更怒。这样一想,三天对她置之不理似乎也没什么,她泄了气,准备转过身。
就在这时,容景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身子一僵,要转过的身子顿时停住了。她听到他缓步走到门口,听到他打开了门,听到他脚步出了浅月阁,至始至终,竟然一言没发。她面上松了的妥协神色再次绷紧。
“景世子,您……您要走了?”凌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景“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
“那小姐……”凌莲一直守在门外,隔着门缝,看到容景进屋后一直站在床前,没再动静,如今竟然一言不发地走了,让她觉得有些严重。
容景脚步似乎顿了一下,温声道:“她不愿意见我。”
凌莲忽然没了声。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忽然怒了!什么叫做她不愿意见他?她推开被子下了床,连鞋也顾不得穿便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死死地盯着关着的门。
容景再不停留,缓步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压制着怒火,可是怒火却是一波波地袭来,直到从胸口顶到她嗓子眼,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表情,定然是一脸铁青沉怒,本来白得跟鬼似的脸,怕是更没法要了。
凌莲担心云浅月,这时从外面推开房门,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浅月,她惊了一跳,“小姐?”她从来没看到小姐这副表情过。
云浅月看了凌莲一眼,门外早已经没了容景的身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