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凌燕受伤,还死了一个士兵,受了一顿辱,南梁只伤了一个十皇子,她她顾少卿的面都没见着,还是她败了,她咬了咬唇,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三里处,云浅月率领十万兵马纹丝不动地看着这边。云浅月一身紫色软烟罗端坐在马上,紫衣白马,清丽风华,分外夺目。比起她的狼狈,她沉静美好得令人嫉妒。
蓝漪看了一眼,咬着牙收回视线,对一个人吩咐,“去问问大将军如何?是杀进去,还是撤军?”
那人立即应声,向后方的云浅月跑去。
“蓝副将军和凌副将既然受伤了,今日便罢了!撤兵!”云浅月不待那人跑到她身边,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她不再看蓝漪,调转马头。
张沛、韩奕等一众将领带着十万人家尾随她身后撤离。
蓝漪听到从云浅月口中吐出她受伤的话,脸色难看,站立不动,并没有撤离。
孙桢见云浅月的兵马已归,蓝漪没有听命的打算,他提醒道:“蓝副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兵谋之事,不是各人逞能斗狠,小败不算败。”话落,他淡淡道:“大将军的命令是撤军,蓝副将军若是不撤军,就是违反了军规。”
蓝漪心神一醒,看向孙桢。
孙桢不再看她,而是目光看向南梁大营。
蓝漪盯着孙桢看了片刻,捂着心口翻身上马,对身后一摆手,清声道:“撤兵!”话落,她一马当先撤离。
华舒扶着凌燕坐到了一匹马上,孙桢一摆手,十万士兵如潮水般撤离。
今日这一战,蓝漪、凌燕败北,令天圣士兵夺取凤凰关的大战告捷得意兴奋的心情一扫而光。归城的队伍有些沉重之气。
反观南梁士兵们心中欢喜,算起来打了一场胜仗,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尤其是那十个骂阵之人,每个人都得了大将军命人赏下来的五十两金箔。
凌墨回到中军大帐之后,见顾少卿还半躺在软榻上,一改早先在外的嚣张,对他如实地禀告了一番外面的事儿,说到伤了凌燕时,面无表情,再不见冰冷和杀意。
顾少卿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问道:“在你心底堆积了十多年的仇,今日可觉得痛快了?”
凌墨摇摇头,哼道:“坤武殿出来的人都接不下我十招,凌家不过如此!”
“你觉得凌家不过如此,是因为你站得高了,再看凌家,便什么也不是了。几百年的大世家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出世入朝?如今再也不是先贤时期,需要世家名门的中庸祥和之道帮君主出谋划策。十大世家当年避锋芒而隐世,百年下来,有的人怕是已经忘了锋芒二字怎么写了。”顾少卿漫不经心地道:“最好的报仇方式不是人肉白骨堆积成山,而是令他们活着,踩在你的脚下,苟延残喘。”
凌墨看着顾少卿,微抿着唇,去年还是个小书童,今年就拔高到了少年的颈长。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凌燕是不算什么,但是凌家根深蒂固,不止一个凌燕,一个凌燕你可以八招内伤了她,一百个凌燕呢?要记住,刀剑能伤人,但那是小伤,真正的大伤则是踩踏整个凌家的尊严。”顾少卿将手中的书本扔了,看着凌墨,“你可明白?”
凌墨脸色变幻,似乎隐忍着才能不泄露自己的情绪。
顾少卿身子向后一仰,脑袋枕在靠枕上,他语气有些沉郁地道:“若是让你回凌家,接掌凌家,你可愿意?”
凌墨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少卿,“公子要赶我走?属下曾经发誓,这条命是公子救的,一辈子跟随公子,公子生我生,公子死我死。”
“说什么生死?不过是让你回凌家而已。”顾少卿对他瞪了一眼。
凌墨立即坚决地道:“属下不回!”
“你心中一直挂着仇恨,我让你回去,正好收拾了凌家的那些人。凌家的家主和几位族主以及族中的长老当年冤枉了你娘,你是正宗的凌家嫡系子孙,他们对你愧疚,你若是回去,凌家就是你的。”顾少卿道。
凌墨忽然将手放在天灵盖上,“噗通”跪在地上,“公子若是赶凌墨走,凌墨现在就死在这里。”
顾少卿翻了个白眼,忽然抬脚一脚踹向凌墨,骂道:“滚起来,少给爷使用这个伎俩。跟我身边长大,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招是我曾经用过的。”
凌墨着着实实挨了一脚,顿时苦下脸,看着顾少卿道:“我不想回去。”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回去?这么些年你都跟着我,我能舍得身边没个跟屁虫?”顾少卿忽然来了气,怒道:“还不是那个醋缸,老子不是就咬了她的女人一口,他倒是将老子算计个透,里子外子都被他扒光了。射我一箭,灌我几坛酒,还抢我的人。”
凌墨不解,须臾,还是从话语里透出了他说的人是谁,惊讶地道:“景世子?”
“白担了个景字,她还曾经说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依我看,他是心胸狭窄,小肚鸡肠。”顾少卿心中恼恨,“他早就想一举收了十大世家,可是偏偏夜天逸的母妃出生蓝家,是蓝家的一支族支,夜天逸因爱生恨,和她势不两立,拿着外公的信物去了蓝家,蓝家认了这个夜氏外孙,他自然失了蓝家。十一年前那个女人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