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皇宫,上官茗玥闻言忽然一笑,邪肆狂妄再次爬上眉眼,他凑近云浅月,扬着眉梢问,“一株牡丹也无,怎么办?”
云浅月忽然失了兴趣,淡淡无所谓地道:“别人种的牡丹,总归是别人的。没有培根,我们就种种子。今日不见牡丹开花,明日不见牡丹开花,三年后,难道还看不到牡丹开花?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大婚的又不是一日,而是一生。”
上官茗玥闻言忽然双手击掌,大笑道:“好!就听你的,我们种它百株种子。别人培育的牡丹怎敌得过我们亲手种植的?”话落,他对绿枝吩咐,“去找种子,这个总有吧?别告诉我你找不来。”
绿枝恭敬地应是,退了下去。
两个时辰后,绿枝回来,脸色有些不好地禀告,“帝师恕罪,浅月小姐恕罪,京城方圆五百里不见牡丹,亦无人手中有牡丹的种子。”
上官茗玥眯起眼睛,如玉的手似乎无意识地抚摸手中的玉扳指。
云浅月忽然一笑,没什么情绪地道:“方圆五百里没有就继续往外找,天圣大陆没有就去东海找。天下总有牡丹的种子。我便不信它能绝迹。”
绿枝看向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似乎怒了,脸色难看地挥手吩咐,“还不快去找!”
绿枝连忙应声,转身退了出去,她刚走到门口,正碰到容枫走来,拦住她对里面道:“不用去找了,我手里有牡丹的种子。”
上官茗玥挑了挑眉,狭长的凤眸锁住容枫,“原来是枫世子,来得好及时啊。”
容枫笑了一下,绕过绿枝走进来,不答上官茗玥的话,对云浅月温声道:“月儿忘了吗?曾经你说牡丹花最是娇贵,要试试天雪山养不养得活牡丹,于是就种下了一颗种子,那时候要我日日帮你看护,我哪敢懈怠,便听你的日日养护,后来果然养成了,开花结子。我便留了下来。”
话落,他伸手将一个陈旧的香囊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露出温暖的笑意,浅浅的,却分外柔美,对他责怪道:“那时候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我怕你没了生机,故意弄了一株牡丹和一个小老虎陪着你,没想到两个都被你养得很好。我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事儿,如今你有这个种子正好,免得到处去找了。”
容枫笑了笑,语气温暖,“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去年我回京的时候,就与你说过,从今以后你喜欢谁,我就和你一起喜欢谁,你讨厌谁,我就和你一起讨厌谁。这句话依然如去年,到老到死不更改。”
云浅月本来淡得没了味道的眼睛瞬间染上一层水雾,她自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到老到死都忘不了那时候容枫说这句话的神情和语气。
可惜,她错过了何其之多的情谊,而选择了一条最艰难荆棘的路。
幸好,如今还有人站在原地,对她一如往昔。
二人一时间都没了话,似乎都回忆起了曾经,无声胜有声。
上官茗玥深深地看了容枫一眼,忽然照着他肩膀给了他一拳,容枫被打得后退了一步,他狂妄地一笑,和善异常,“枫世子不简单啊,能在浅浅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果然都有过人之处。本帝师小看你了。”
容枫即便挨了一拳,眉头也不皱,对上官茗玥含笑一礼,“帝师过奖了。”
“走吧!你拿来种子有功,陪我们一起去种牡丹吧!本帝师稍后要好好谢谢你,若没有你,本帝师这个大婚心情定然好不起来。如今嘛,心情好得很。”上官茗玥伸手拉上云浅月,对容枫不客气地招呼。
容枫点点头,含笑跟上。
三人如老朋友一般,一路闲话着向荣华宫走去。
来到荣华宫门口,夜轻染正站在宫门处,见三人来到,他笑了笑,“朕也参与,帝师、浅月小姐、枫世子,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皇宫可是皇上的皇宫。”上官茗玥秉持多一个人两个人无所谓的神情。
云浅月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夜轻暖以前对她的好和不好,早已经归于前尘。如今再见到,她也再生不起那么多那么鲜明的喜恨,有的只是寻常的平静如水。
荣华宫自从先皇后太后大限之后,便被夜轻染下旨封锁。
今日宫门打开,里面干净无尘,宫内没有半丝杂草,只有院中被刚刚翻新的尘土。显然是他得到云浅月要在荣华宫种植牡丹,命人才打扫翻新的。
云浅月看着荣华宫,想起关闭了她太姑姑和姑姑们一生的牢笼,今日看来,也没那么面目可憎。无非是一座宫殿而已,宫殿何罪之有?如今想来,该有罪的不是宫殿,而是她们所爱的男人们。
夜氏再可恨,如今反过来想,也不如荣王府的男人可恨。荣王府的男人用云王府一代代女子的自由和爱情,换得了天下百姓的推崇。他们的心被套上了枷锁,锁住的不止是自己,也是爱他们的女人。
子民之幸,可是女子何辜?
历代云王府的女子何辜?
“帝师昨日带她去灵台寺烤鱼了?”夜轻染见云浅月看着荣华宫翻新的土地半响不说话,平静地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他对四下打量的上官茗玥开口,打破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