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3)

阿然,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却从来体贴不多问的阿然,有着那样温暖又明亮目光的阿然。

这世上只有一个阿然。

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却也像永远纵容他的姐姐、像母亲,又像可以交颈相缠的情人…

她满足了他对女子所有的幻想,他每晚的梦里都有她,他会像蛇一样缠着她,她咬着唇,眼角晕红,雾亮亮的眸子摇曳着他的喘息…

——所以他怎么能不喜欢她?

他爱死她了!

剑意爆发后浩大的疲惫汹涌而来,拽着他的意识沉入深海。

他下意识攥紧她的手指,反应过来,又很快松开,轻柔地虚握着,看了看就在身侧的她,他唇瓣弯着,才安心地慢慢阖上眼。

“…话说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难得出一次宗门,我回来给你——”

林然低下头,看见奚辛枕在她膝头,双眼阖着,鼻息清浅起伏,俨然已经熟睡过去。

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连扮天真装可爱时都像带着一股子乖戾气,一看就是那种压抑着各种暗黑情绪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暴起的小病娇。

但是现在,像现在这样睡着的时候,又长又翘的睫毛遮住眼脸,包子脸软鼓鼓的,仿佛真是个烂漫稚气的小小少年,乖得不像话。

林然莞尔,看一眼那边的烤鸡还没熟,她闲得没事做,干脆把竹筒摸出来继续削剑鞘。

刚削了两下,对面阴影处突然浮现一道人影。

江无涯倏然而来,一身凛冽沉渊的剑气还没散去,紧拧的眉峰在看见安然无恙坐在那里的林然才稍稍松开。

他扯出一点笑模样,大步向她走来,声线低沉“阿然啊,你看见小辛…?”

月色散开,江无涯才看见乖乖倚在林然身旁已经睡着了的奚辛,步子一顿。

林然有些惊讶地看着江无涯衣服上几道被划开的剑痕“师父?您和人比剑去了?!”

天啊噜,江无涯竟然和人比剑?江无涯竟然能牺牲宝贵的喝酒和睡觉时间和人比剑?

这世道是怎么了,连师父都想不开要上进了吗?那她该怎么办,就不能好好剩给她一片带薪摸鱼的净土嘛!

江无涯“…”

江无涯不是很懂小徒弟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悲愤,当然,他也不是很想懂。

做师父形象塑造失败就算了,还是不要再点明的好,毕竟老是扎心,这心脏也受不了啊。

江无涯抵唇咳了咳,试图转移话题“小辛怎么在这儿睡了?”

林然低头想了想,诚实说“大概是在深刻领悟知识的力量吧。”

毕竟高中牛顿力学守恒原理就是有这种催眠的神效,大脑领悟得越深刻,眼皮子就越沉重…

江无涯“…”

这孩子现在也没突破,怎么又说上胡话了。

江无涯摇了摇头,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可比他预想中的好太多。

江无涯向林然走过去,看见她手上削得七零八落的竹鞘,失笑“还没削好啊。”

林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本来想得挺美,给自己削个剑鞘,既节能减排又简单,说出去还显得挺风雅,但是她终究低估了自己的手残程度,这半年沉迷摸鱼,零零散散又搞坏了几把,只有最近做的这把刚勉强有点样子。

“其实我外面花纹雕刻得差不多了。”

林然示意了一下扁圆的竹筒“大概修一修边角就行了。”

江无涯盯着她手里明显比风竹剑圆了一圈的竹筒,斟酌着“你这个剑插|进去不晃吗?”

“晃啊。”

林然理所当然“竹筒中空是圆的,剑是扁平细长的,当然会晃了。”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竹筒,风竹剑在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就像街头巷尾小孩子玩的拨浪鼓。

江无涯“”

江无涯“阿然,你觉得一个装剑的鞘一直晃,这合理吗?”

林然摇了摇头“当然不合理,但我不会削不晃的嘛,这已经是我唯一一个没有雕裂的了,就暂时先用着好啦,听习惯也挺有节奏感的。”

江无涯“”

江无涯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个徒弟每每能自成一派逻辑,说她傻她是肯定不傻,但若要夸她“宠辱不惊”“随遇而安”,又总觉得是对这两个词的玷污

江无涯揉了揉额角,撩开袍角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对她摊开手“来,给师父,师父给你削。”

林然睁大眼睛“什么?”

江无涯不答,拿过她的竹鞘,大概看了看风竹剑的形态,就把风竹剑插|进竹筒里,手掌压住竹筒的外壳,一点点把它往下压。

林然惊奇地看着,她自己也试过把竹筒压扁,但是她力道用不好,一使劲竹筒就裂了;然而江无涯不是,也不见他怎么小心用力,那竹筒就自然地被压扁,外壳被崩到极致,却就是没有裂开。

江无涯把竹筒拿起来,参照着风竹剑的剑形,把竹筒两边多余的竹楞往里面掖,又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指腹蹭了蹭,石粉簌簌飘下,石头前端被磨出小小的刃锋,他就用这块刃锋一点点磨圆竹筒凹凸不平的外壳。

不过几下的功夫,原来扁圆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