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掌拍向自己心口,咆哮:“给我封——”
“少苍你竟敢——你疯了?!!”
“元少侠!
“啊啊不——”
在尹小姐和小侍女惊恐的目光中,在粗嘎声惨烈的凄叫声中,那一掌就要拍中元景烁胸口,却有一道青光横来,猛地贯穿他掌心,也将将制住他要拍碎自己心脉的巨力。
“干啥呢干啥呢。”
林然飞毛腿几乎跑出残影可算是赶上了,扶着墙捂着心口喘不上来气,心惊胆战看着元景烁:“这怎么了,刚还好端端怎么突然想不开要自杀了,有什么不高兴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不是,一起排解,咱没必要走极端真没必要啊孩子。”
她一眼看见倒在地上满脸恐惧的尹小姐和小侍女,抬起头,元景烁缓缓转过身,手被风竹剑贯穿,滴滴答答淌着血。
他眼神冷寂得吓人,面无表情看着她,看得林然头皮都麻了,小声说:“对不起,我实在不赶趟怕你拍实了,脑子一抽先砸个东西过来结果顺手就……对了我有药!”
林然突然眼睛一亮,往回找补:“你给我那个药还没用完呢,一会儿给你用,好得可快了。”
元景烁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一会儿,慢慢往后靠,靠着石壁坐下去,长腿屈着,散乱长发遮住眉目,也看不清表情。
林然被他这样搞得有点心慌,才多一会儿这孩子怎么状态变化这么大,突然就要报社似的。
她走过去,先扶起尹小姐和小侍女,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尹小姐目光怔怔,忽然失声痛哭。
她不知道,不知道元景烁那些怒骂是不是对她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惹怒了他让他性情大变,她又伤心又害怕又自责又担忧,一时什么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儿摇头。
林然问她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尹小姐伤心欲绝,只好让小侍女陪着尹小姐开导,小心翼翼走到元景烁旁边,半蹲下去平视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元景烁慢慢看向她,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眼神森冷漠然。
林然心想这确实是刺激大了
林然重新翻出自己压箱底的知心姐姐人设,委婉试图开解:“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倾诉一下嘛,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出了这个门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元景烁盯着她,终于开口了。
他第一句就是:“你刚才叫谁孩子?”
林然一囧,深感自己伤到少年自尊心了,赶紧补救:“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元景烁只凉凉盯着她。
“…”林然垂头丧气:“那要不你叫回来好了。”反正她无所谓——谁还不是个宝宝呢,那还显得她年轻呢。
元景烁看着她一脸“随便你开心只要你不再发疯就行”的表情,忽然笑了。
他拔|洞穿手掌的风竹剑,扔给她,没等她接稳,突然伸手用力抱住她。
林然愣了愣,也没有说什么,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她知道他身上藏着秘密,她更知道他骨子里的冷漠、孤傲、霸道。
有些人需要别人的安慰,需要别人的理解,渴望被别人的温柔融化…但元景烁不是。
他是天生的狂妄与骄傲,他不需要安慰、不需要理解,他更不需要被冠以或温柔或热烈的爱意之名的入侵;他享受自己的刀、自己的孤独,享受快意恩仇中的血与杀伐,那些所谓的脆弱、那些风月旖事,都不过是他跌宕一生中或春色或斑驳的点缀,于他而言,只是过眼云烟。
林然知道,所以她不会安慰他,不会试图了解他,她只陪着他,拍着他走完这锦绣仙途最开始一段路,看着他不彷徨、看着他的根不歪斜,等送他真正走上自己的道,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这之后的路,就该是他自己走:或许会有尊敬的师长和贵人、结识好兄弟与挚友、遇见美丽的爱人或红颜知己,修心、炼刀、问道…一步步,直至哪天,为一方巨擎,扛起整个苍生的责任。
林然想象着少年不可测的未来,有些怅然,又止不住地期待和欣慰。
但她没抱两秒,就听见旁边小侍女痛呼:“小姐——”
林然一惊,刚偏过头就见尹小姐悲痛欲绝望着他们,身形软软倒地昏了过去。
林然:“……”
林然什么都明白了,默默看向元景烁,泪流满面:“你故意的,你坑我!”
就说他也不是脆弱到一言不合要抱抱的人啊,合着是来送挡箭牌剧本,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元景烁下巴搭在她颈窝,气息拂起她鬓角的碎发,懒洋洋哼一声:“你若是真想救她,让她趁早死心,才是对她最好。”
林然心好累,但是她也知道元景烁说得对。
尹小姐现在的生活对她已经是最幸福的:出身清贵,父母疼爱,未来还会有个被精挑细选的好夫婿和肉眼可见幸福和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