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七七(3 / 4)

么卑鄙,总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郑国强手里抓着瓶二锅头,直接往前走,一直走到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旁,他才站住脚步,蹲下身,拧开酒瓶盖子,平移胳膊将酒倒河水当中。然后?他跪下来,朝着河流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等重新站起?身,他面上的表情依然肃穆。

孙老板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周围静悄悄的,夕阳将整片大?地都?染得血红,只有知了还?在声嘶力竭地叫着夏天。

郑国强的目光落在了孙老板身上,半晌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孙老板咧咧嘴巴,眼睛发红,到底没?有冲着郑国强嘶吼,只任由这个区里的干部说话。刚才他们是怎么喊他来着,区长,呵

,是区长,郑区长。

他记得清楚,先前的区长姓侯。

现在这位区长跑到他面前做什么,难道是向他说明,看,我们不是不当回事,因为?你?家里出?事了,我们连区长都?免职了。四条命,换一个区长的官位,果然好贵啊。人家起?码得等风声过?去再重新提拔重用。损失是如此的惨烈,你?还?想怎样??

郑国强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要是问?我今天为?什么过?来,是不是要代表什么,我答不出?来。事实上,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多余。我今年?四十岁,我姑娘上初中,明年?中考。”

孙老板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儿子今年?中考。就是为?了让孩子调整心情,轻松点?儿,他才带小孩过?来玩上元的漂流的,而不是留在家里上考前冲刺班。

谁知道就这么神差鬼使的决定,害了他一家人呢。

孙老板伸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只从指缝间传出?哽咽声。他倔强又坚强,他本来不是轻易落泪的人。可那句四十岁,孩子也要中考的话,却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脏。

说来人就是如此的残酷,对子女的爱永远胜过?于对父母。这场灾难,最让他痛心的就是他儿子没?了,已经长的跟他一头高的儿子没?了。

十五岁的小伙子在山石间隙的漩涡中被发现的时候,头歪了。他不是叫水给淹死的,他是脑袋砸到了那个水门或者?是石头上,当时就没?了性命。他脖子断了,他的脑袋壳瘪下去了啊。

他的儿子啊,他凝聚了半辈子心血的儿子。

他的老婆啊,和他相濡以沫了小二十年?,永远都?站在他背后?支持他,侍奉公婆养育孩子,将整个家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老婆啊。

他们说好了,等到儿子去上大?学,他们就好好歇歇,把全国各地都?跑个遍。

他的爹妈啊,一辈子地里刨食,没?享过?福,到今天都?舍不得老家那几亩地的爹妈啊。他出?门,还?要给他塞钱,怕他手上不宽裕在外面会吃苦的爹妈啊。

他从小发誓要将来有出?息,好让爹妈享福。可是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除了听上去风

光,又享过?什么福呢?

孙老板先是哽咽,到后?面他的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索性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陶总跟郑国强的司机在不远处盯着,听到他炸雷般的悲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谢天谢地,可算是哭了。哭出?来就好,哭完了人才能往前走。

先前他一直不哭,搞得他们都?心里毛毛的,老担心这人想不开,会直接拿把刀或者?枪,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个片甲不留。

反正人家里相当于灭门了,人家连赔偿都?没?心思要。但凡人家存了同归于尽的心,你?还?想往哪里逃?

郑国强不再说话,就等着孙老板哭到声音嘶哑,等到夕阳一点?点?地被河水吞没?,等到天光散尽,只留满天星和淡淡的弦月。

草丛中发出?咕咕的虫鸣,还?有青蛙在呱呱叫。人类的悲喜尚不相通,何况是人与昆虫。无论是蟋蟀还?是蝈蝈亦或者?纺织娘,它们的叫声都?是这样?的欢快。悲伤的只有失去亲人的人。

孙老板拿出?了祭品,在草丛上开始祭祀仪式,他甚至还?点?了蜡烛烧了纸钱。这些,园区的管理规定当然不允许,可是他们现在能拦着吗?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拎两桶水在手边,万一不好,赶紧灭火。

郑国强又陪着人一道完成了最后?的祭祀程序,这才站起?身。

孙老板默默地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间冒了句:“谢谢你?帮我找到我孩子。”

最先被发现的是他父母,后?来是他老婆,直到三号上午,蛙人才在郑国强标记的重点?搜寻区域找到他儿子的尸体?。

如果不是这个人提点?,说不定他孩子就在水中化为?白骨,永远沉睡在河底了。

郑国强没?说不客气之类的话,他说不出?口。他只张嘴说了一件事:“你?要在上元投资电动自行车厂的话,区里按照外商投资的政策给你?。给外商优惠什么,对你?也一样?。”

他苦笑道,“我知道这事很俗,现在提很过?分,但这是我们讨论了很久以后?才决定的。六月二十六,区里在齐溪镇办了个福桃节,到时候有当场签约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