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道已非道(2 / 4)

文忱勃然变色。

封如故的归墟剑法,他是见识过的……

当啷一声,长剑坠地。

文忱跌坐在地,知道尸身和他精心掩藏的秘密,必定是被发现了。

他把脸深埋在掌心里,肩膀颤抖得厉害:“我明明埋在松树下……埋得很深,怎会……”

“不巧。有人看见你砍头,埋尸了。”他已经听不出封如故的话是嘲讽还是真心了,“下次可要当心啊。”

文忱猛然抬头:“小妹不是我杀的!是他逼我……是他逼我!”

“谁?”

“我不认识……是,一个着黑衣的年轻人……”

文忱神思混乱,仿佛又回到了七日之前。

文忱其实是反对小妹与风陵结亲的。

他的理由是,他认得封如故。小妹与封如故虽八字相合,但性情不合,也是枉然。

文慎儿从小便与大哥文忱交好,反倒与性子莽躁的二哥时时争吵,所以一看大哥支持,愈发闹得肆无忌惮。

父亲被这一双儿女搅得头痛不已,便把文忱叫到书房,告知了他一桩惊天之事。

——文始门内,养了几个小魔道。

说是养,实则是监·禁。

据说,这些小魔道都有父母,也不是专靠杀人修炼的血宗后代,只是天生的魔道血脉。

情宗两名,尸宗一名,蛊宗一名,共计四人。

刚一听到此事,文忱骇了一跳:“父亲,你收留魔道作甚?”

在如今正道之中,魔道人人得而诛之,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不义之事。

“何来收留?他们乃是我一年前擒捉上山,在身上落了法印,叫他们不得离山的。”

父亲文润津顶着文忱震愕的视线,侃侃而谈:“他们的父母,为着救孩儿性命,得四处搜寻灵石,好在‘遗世’三月一开之时,进入其中的‘荆门鬼市’,换取一些有用之物,比如从道门流出的修炼经书,送来咱们山上……”

文忱听懂后,冒了一脑门子冷汗:“父亲,你扣留魔修幼子,与魔修做交易?!这于道不符——”

文润津捻须一笑:“吾儿,你年尚不足而立,怎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迂腐?魔道欠我们正道良多,想何时取回报酬,那是我们道门的事情。”

文忱觉得这话有问题。

那些流出的炼丹、铸器、剑道的秘法心诀,不都是四门先圣撰写,呕心沥血而成?和他们这些新立的小门派有何关系?

然而,子不言父之过。

文忱结巴道:“可是……”

文润津不容他再说下去,接过了他的话:“可是,这非是长久之计!慎儿太不懂事,我们只要与风陵联姻,让云中君成为文始门女婿,那归墟剑法,可不就是咱们家的了?”

文忱说不出话。

“你是文始门未来之主。”文润津拍着他的肩膀,“文始门,早晚是要交在你手上的。父亲这也是为你的未来铺路,你要懂得父亲的一片苦心呀。”

父子两人正在密议,就传来了文三小姐第三次自缢的消息。

这次的情况格外凶险,若是再晚发现一些,她就真的要化作一缕香魂了。

文润津被吓得不轻。

他虽然想要女儿联姻,为文始门带来好处,却不想女儿真的为此而死。

无奈,他只好在女儿缓过来后,痛下决心,与风陵解除婚约。

文忱却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父亲的一席话,在他心里烙下了不小的阴影。

此事压在他心中,没人可以商量。

母亲不必说,定然和父亲站在同一处;那些个道友,也没几个能与他交心的;二弟更是莽撞,成日里只知道拿着他的鞭子与剑咋咋呼呼。

相比之下,小妹尽管任性,却格外有主意,且又与他关系最好。

况且,她也是文始门门人,与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文始山之事,她也需得知晓……

于是,文忱在看望小妹时,趁女侍出去倒水,约了与她两日后在别馆相见,想掩人耳目,密谈此事。

他特意叮嘱,此事重要,万勿告知旁人。

父亲下山前往风陵那日,他依约前往,却发现别馆正堂空空,后头倒是有沐浴之声。

小妹最爱这处温泉,趁此机会,提前到来沐浴一场,也不妨事。

文忱便等在正堂,等了一刻钟,水声已停许久,却还不见她来。

文忱还有许多采购、修缮的门内事要处理,不能在此浪费太多时间,便绕到汤泉处,隔着一扇石屏,叫道:“慎妹,你快着些。”

屏风后,万籁俱寂,唯余松涛。

文忱以为小妹是身子尚虚,浸热泉浸得晕了,心中一惊,不敢怠慢,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大踏步入内,却不意撞见血腥一幕——

满池皆红。

文慎儿身着浴衣,仰面倒在水里,咽喉被一刀切断,腔子里的血突泉似的从水面上直往外冒。

一名戴着青铜鬼面、手拄唐刀的人,静静坐在一侧青岩上,望着文忱。

他身形瘦削,裹在一身黑衣里,五官全然看不分明。

文忱受了这一骇,悲愤难抑,五脏俱焚,拔剑出鞘,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