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符合花若鸿的心性。
严无复一张嘴毒辣无比,直切要害:“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你家娘们儿?你们俩虽然顶多能算一个狗狈为奸,但至少聊胜于无啊。”
这句夹枪带棒的话,稳稳戳中了花若鸿胸中隐痛,他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硬生生从祝明星怀里坐起身子:“我为何要说?现如今,人人只知我飞花门有祝夫人,谁还记得飞花门本姓花?!”
一旁的祝夫人脸色遽变,双手颤抖,不知是被惊的还是气的。
桑落久冷眼旁观,倒是对父亲这番抱怨颇为理解。
花若鸿此人,酷爱声色犬马,不爱管门内事务,却又不愿被人说娶妻如入赘,这些年来,过得也着实痛苦。
十数年来,门中大小事务都是祝夫人说了算。
原先与他有白首之约的妻子,说杀便杀了。
那名招入门来的□□,说打发也就打发了。
花若鸿即使有那个心,也并无相应的能力,有再多抱怨,也只能默默吞了、忍了。
如今,突然天降一桩于飞花门有益的大机缘,他提前知道了假信之事,知道了苏平归来的准确时间点,甚至可以栽赃给现成的人,只要杀掉苏平,三家之中,发展势头最好的青霜门就有极大可能被踢出剑川。
这样的一个男人,有了这样的一个机遇,难道还要去巴巴儿地征求妻子的同意吗?
封如故与如一对望,心中各自又添了一笔账:
这唐刀客,竟能把这剑川中每一人的家事与心结,都摸得清清楚楚?
严无复哈地笑了一声:“说白了,这口软饭,这回你想吃得硬气点儿?”
花若鸿大怒:“你——”
然而他身体虚弱,受不得如此强的情绪波折,剧咳起来。
严无复对他毫无同情,看样子是恨不得把他气死当场:“你一推二五六,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说什么唐刀、来信,谁知道那封伪造苏平父亲病危的家书是不是你写的?谁知道那名抛尸在山谷中的霞飞门弟子,又是不是你的手笔呢?”
“那个弟子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杀了苏平——”
情绪激动之时,花若鸿噎了一口气,眼睛一时翻了白,若不是祝夫人回过神来,替他揉胸,他怕是会直接气昏过去。
好容易缓过来,他第一件事便是为自己申辩:“不是我!我都承认了刀杀苏平之事,那么杀一人,还是杀两人,可有区别?我为何不认?那人只叫我杀苏平,川中定是还有人……有人与那唐刀客暗自勾结!”
祝夫人一忽儿悲,一忽儿怒,浑身如同泡在冰水中似的,听到此话,心里却猛然豁亮了一片,抬起头来,一双拉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了祝明朝、
祝明朝本来安坐堂上,被这目光看得心尖一凉,不禁皱眉。
祝夫人颤声道:“是你吗?”
祝明朝依旧淡然:“你在说什么?”
在苏平身死之时,花若鸿便得意忘形,主动提出签订灵契:若是三家中的哪一家涉及唐刀杀人之事,立即滚出剑川。
祝夫人不想丈夫会牵涉进这泥潭之中,如今自食恶果,她无话可说,但她绝不能叫祝明朝独善其身!
她哑声道:“我记得,你每日都会去后山吐纳,采露水之气养身,可对?”
祝明朝面色一凛,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你……”
然而,她未及阻拦,祝夫人已将话说出了口:“那日,你在山谷中摆弄霞飞门弟子尸体,是我亲眼所见!”
眼见事态往无法控制的地步滑去,封如故牵一牵如一的衣角,又顺势靠在了他的腰窝上,冷眼看着这一出叫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真是一地鸡毛啊。
唐刀客这一连串举动,从一开始,就意在挑起三家纷争。
剑川三家,暗斗多年,如今一具意外出现在三家交界处的尸身,将暗斗变成了明争。
不管那名弟子是不是祝明朝所杀,她想要让飞花门染上嫌疑,在有杀人嫌疑前科的飞花门遭遇声讨时,再帮助飞花门,进而巩固两家同门,共御青霜门。
是以,她将尸身调转向飞花门,谁想飞花门弟子痛恨青霜门,紧接她之后发现尸体后,又将尸体对准了青霜门。
此事一出,三家立时封川,却始终查不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唐刀客,或是唐刀客的同谋,在大家正紧张之时,又添了一把火。
一封伪造的“父亲病危”的家信,将青霜门弟子苏平从川中骗出。
其余两家质疑严无复私纵嫌犯,严无复性格暴烈,不肯认错,于是,三家对峙,情势危急。
而封如故,因着这起案件事关自家徒弟桑落久出身的飞花门,恰好到来,矛盾暂解。
这时,苏平已赶回清平府的家中,发现父亲无事,猜到师门或许会因此遭难,星夜兼程地赶回。
唐刀客算准时机,向三家掌事中最愚蠢的花若鸿递出了那把唐刀。
这明摆着是那名刀客惯用的阳谋。
……我把刀递到你的手上,让你去杀苏平,且我递的是唐刀,明显是在暗示你可以借我之名杀人。
你尽可以怀疑我此举的用意,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