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还在这里面对面与他较量嘴上功夫。
在他心中兴风作浪多年的魔魇,距他不过十尺之遥。
倘若丁酉猜想不错,此人灵力早已在十年前的重伤中大打折扣,那自己还有何可惧
他难道真的要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复仇之机
思及此,丁酉鼓足全副勇气,定神敛气,冷笑道“十年来,丁某心中一直笼有一团疑云封道君这般爱出风头、嫉恶如仇的人,为何会躲在山中,始终不出今日,丁某便来讨一个答案”
“案”字方一脱口,封如故便见一颗乌金珠如电而来,直奔自己的眉心命门
封如故眼睛看得清晰,但身体是凡胎之态,滞重异常。
看见了,却躲不开
他步履仓促一闪,眼见那乌金珠即将逼命之际,一团透明的阴邪之气陡然在封如故眉心聚集。
谁想,一点寒芒先到,将毒珠一剑劈作两半
丁酉见到封如故狼狈退避之态,便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封如故废了。
真真是废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封如故,封道君,如今恐怕连个身强力壮一些的农户都打不过
这实在是一件太值得庆祝的喜事了。
丁酉捧腹狂笑之余,也没忘记处理那个身后的小小麻烦。
他转过身去,看向那名仗剑立于中庭、面容俊俏年轻的道门后生,冷笑道“才刚结丹不久,也敢跳到我跟前来”
因为不清楚云中君这边是否计成,听到丁酉到来,关不知也强压一腔热血,不敢轻易露面。
他知道自己不大聪明,索性就不跳出来坏事了。
但他听着听着,却觉得情形不大对。
此事似乎并不在云中君的计算之内
他不肯再龟缩屋中,翻身跳窗,恰好看见丁酉袖中滑出一枚乌金珠。
他见之骇然,长剑出鞘,一道剑意横斩而去,才堪堪将那飞至封如故眼前的乌金珠砍作两半。
此剑险之又险,甚至削落了封如故的一线发丝。
关不知既已出手,便知道再无回头之路,死死咬唇,也压不住狂乱心跳。
他一眼便看得出来,这姓丁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他是螳臂,是蚍蜉,但他的心性,不容许他躲在暗处。
关不知站直膝盖,朗声道“青阳山关不知”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凌空遭了一记重击,从中翻折,向后倒飞而去,砸倒了一盏银人灯。
关不知咯出一口鲜血,手中长剑亦是应声坠地。
丁酉厌烦地瞄他一眼,拂一拂袖,像是打发走了一样叫人厌憎的垃圾“滚远点儿。”
发落了这不知好歹的小道,他一步跨入了主屋中,独眼里只剩下封如故受了那阵邪风侵袭、扶桌低喘时苍白的脸色“这里,有我和封道君便足够了。”
言罢,他抬起手掌,蕴上一点气力,朝他胸骨处荡袖拍去。
即使封如故本能地抬掌应挡,丁酉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他有很多帐,要同这位昔日的仇敌叙一叙呢。
罗浮春心里同封如故赌了一口气,脚底愈加生风,一路赶至青阳山南麓。
此地早被血雾笼罩,云影绰绰,雾气将厚重云层里艰难透出的一线皎月染成猩红之色,天色狞厉,像是野兽利爪抓破天幕,洇出了鲜红的血来。
此中煞气纵横,正是恶战之地
“师伯,我们来助你”
见常伯宁身影隐没在血宗气雾之中,时隐时现,罗浮春怕他独木难支,扬声唤了一声,立即拈诀避毒,冲入雾中。
桑落久紧随其后。
常伯宁并不难寻。
他一袭缥衣,发带逸扬,在浓郁血雾间格外醒目。
花谢花飞,伴身而绕,血雾落身,不沾分毫尘浊。
这等绮丽之景,却翻生出一番叫人头皮发麻的戾气。
踏莎剑法,向来是留名不留命。
万千花瓣直作刀羽,供他驱使,常伯宁指尖藏蕴剑气,一挑一抹,便有数十片茉莉花片应召而来,雪白光烁掠过,一颗头颅便险伶伶地飞了出去。
得以近距离看到踏莎剑法之威,罗浮春体内寒气与热气一道顶着喉咙口直往上冒,然而心中也有些奇怪。
在剑川时,师伯曾与如一居士试剑,那时的剑意与剑气,与此时不很一样。
常伯宁本也想模仿归墟剑法的,然而直到与魔道交上手,他方惊觉,对方来势汹汹,且极为难缠,单是模仿如故的归墟剑法,自己根本无法应付。
挥散了大片带血的落花,常伯宁回首,见是罗浮春等人到了身侧,心不由狠狠一悸“你们为何在此”
罗浮春耿直道“我们来助师伯”
常伯宁急了“那你们师父呢谁来看护”
“师父”罗浮春有些懵,“师父何须人看护呢他留在客居里了啊。”
常伯宁心脏骤然一阵紧缩,恰逢此时,一具皮肉尽腐的尸身张开双臂,穿过迷雾,直向众人扑来。它眼珠子雪白,瞳仁早被一层浓浓白翳蒙上,嘴角一路腐烂到了脸颊上,扭曲出了一个可怖的冷笑模样。
常伯宁挥手,再扬出一天花雨,溅出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