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心照不宣(2 / 3)

记着外头的如一,想为他留三分薄面,又不好挑明,只得暗示:“不要背后言人是非。”

“我就要言他是非。”封如故气鼓鼓说,“他当着我的面说我为人不堪,没有心性志气,还说我自作多情的时候,就不算言我是非啦?”

常伯宁一下有点生气了:“他这样说你?”

察觉到师兄情绪变了,封如故眨巴眨巴眼,马上精乖地转了话风:“没有,这段是我自己瞎编的。”

常伯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他的脸。

指尖刚捏上他的脸,还没来得及用力,封如故马上喊疼,师兄弟两人笑闹成一团,独留如一一人,为着他刚才那句回护而暗自心甜,却又酸得他忍不住攥紧手掌。

封如故的身体禁不起玩闹,折腾过一阵后就有些气喘,只好歪在竹躺椅上,抿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借以缓气。

常伯宁觑了一眼门口:“他……”

封如故说:“我与他,不过是过路相伴之缘。至于其他……我命窄,一个人就活得很局促了,再容不下一个他。要送,我只能把我自己整个儿给他。他既不喜欢我,我也不要把自己给他。”

……

如一匆匆抱匣走回自己院落时,与海净打了一个照面。

“小师叔,你怎么了?”海净顿时惊异,“您怎么连脸都白了?”

如一不语,进了房中。

他在桌边坐下,心脏仍在微微打颤。

他口口声声要把自己给他,可谁又要他了?

他又是这般……自作多……

如一心里这样想着,却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海净担心他,探头探脑地进来:“小师叔,你还好吗?”

如一:“嗯。”

海净向来看不透他这冷面小师叔的心中事,只好暗自揣测:“云中君不肯收?”

海净的话提醒了如一。

左右这礼物是不可能送得出去了,如一动手打开了精巧的梳匣。

他想,他是不是被自己伤心太过,所以才不肯——

这样想着,他将梳子从匣中取出,随手翻了一面。

如一:“…………”

看到上头刻着的“春.宵”两字,他便脸颊滚热,额心充血,不等海净看清,就一把将那恬不知耻的梳子倒扣在掌下,眼睛直直盯着桌子上的木纹,瞳仁微微发抖。

……他究竟买了个什么东西送给了封如故?

等海净一头雾水地出了屋子,他动手检查梳匣,发现底部那一卷绢帛时,他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了。

他展开绢帛那一瞬,差点把那东西扔出窗去。

他立即将那绢帛点了,烧得分毫不剩,梳匣也丢在了床底,即使如此,他仍是半夜也没能睡着,一会儿眼前是画中痴缠着的两具身体,一会儿耳畔是封如故那些含着委屈的诉苦声。

他摁着胸口一明一灭的试情玉痕,无论如何诵经,都无法平复。

他只能靠想象义父来平息心尖奇火。

原先这方法很奏效,然而这回偏偏失了灵,那端坐神龛、伸出手来、意欲将他拉出茫茫苦海的美丽神偶面目变得模糊起来,他竭力想要看清,谁想竟在云山雾罩间,看到了封如故的脸。

如一骇然起身,看到窗外熹微的天色,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不过,下一刻,他便黑了脸。

他重新躺回原处,微分双腿,好缓解那种被挤得生疼的陌生感受。

如一握紧枕头,皱眉捱受着这身体的异常,心中又是慌张,又是愧疚。

他怎会将自己的神明当作封如故,还……还在他的神面前行此污秽不净之事?

那日,如一迟了一个时辰起身。

从那日起,如一与封如故之间的气氛渐渐微妙起来。

旁人如罗浮春,自是半分也察觉不到,只满怀新鲜感地张罗亲事;如桑落久,心知发生什么,只坐观一切,并不动声色。

唯二有些纠结的,是常伯宁与海净。

他们说不出来封如故与如一之间有何异常,平时碰面了也会好好打招呼,只是多余的话很少说,就连封如故也不再说些俏皮话了。

可若说当真生疏了,也谈不上。

有次,几人共处一室,封如故燃香时,被炉盖烫了一下手,跌了盖子,微抽一口气,房间那头闭目打坐的如一眉心猛地一皱,虽然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却忍不住掐了掐指尖,仿佛被烫着的是他自己似的。

封如故也没再对谁撒娇,捧着手自己找凉水去了。

海净把这些看在眼里,着实纳闷。

小师叔不过是送了云中君一个梳匣,还没送出手,何以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暗潮汹涌?

在各人各怀心思时,时间过得极快。

嫁衣和整套打好的头面送来的那天,距他们的婚期只剩一日了。

七月十六是正日子,七月十五,则是鬼门大开之日,道门称之为中元节,佛门称之为盂兰盆节,乃是地官消灾之时。

往日里,梅花镇人此时会举办流灯节,焚烧纸钱,祝祷亡灵在彼世生活顺遂,并在江流湖水中流灯祈福,一来以奠亡者,寄托情思,二来,梅花镇中有亡者为福一说,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