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队长那叫一个百思不得其解,旱烟也不抽了,辞了张教授后,一面慢悠悠的朝家里晃,一面仍在心底纠结突然变聪明蛋子的小孙女。
真是出了鬼了!
旁边麦地里不少耙地的社员都瞅见了时队长一脸慎重且绞尽脑汁的模样,大家也没好意思叫住他,万一大队长这是在思考啥事关咱生产队的发展大计呢,打乱了那他们可就真成了前进大队的罪人了。
老时家除了正在上学的孩子,也就宋红芳一人拿了个小马扎坐门口和隔壁的老婶子唠唠嗑,院子里她晒了一地去年自留地长的花生,不算多,也就勉勉强强装半个肥料袋子。前一阵子老下雨,这不忙完了收麦子,宋红芳就想着把这半口袋花生拿出来晒晒,免得拿出来给她酒宝吃的时候一股子潮湿霉味儿。
瞅见时队长不早不晚的回家,还满脸的纠结,宋红芳立马撇下正唠得欢的邻居迎了上去,“队里出了啥事啊,瞧把你给愁的!”
时队长也是个出了事爱和老妻商量的,面对宋红芳同志也不藏着掖着,当即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给巴巴的讲了,末了还愁眉苦脸的问了老妻一句:“孩他妈,你说莫不是张教授糊弄我呢?都是背诗,咋我平日里搞活动老三家小酒就跟没听懂似的,那两块糖就放桌子上呢,也没瞅见这孩子有啥激动,咋人家张教授放两块糖她积极性就恁高呢?”
说完时队长象征性的抽了口旱烟缓缓郁闷的心情,张嘴又道,“不是我不信张教授,你说咱天天儿的也不是没瞅见老三家小酒,不说比老二家的红军、红伟,就是和老大家的红玲比,哪哪儿我都没瞧出这孩子比红玲机灵,长得倒是咱家最标志的娃儿!”
原本听时队长说时酒不如老大家的闺女红玲机灵的时候,宋红芳同志已然是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凶恶嘴脸了,不过后面又听到老头子开窍夸她的酒宝长得最最标致,宋红芳这才决定原谅时队长的口不择言,老头子那嘴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轻飘飘的斜了时队长一眼,宋红芳同志头一次发现自家丈夫竟然是个鼠目寸光识不得珍珠的蠢人,她的酒宝要是不机灵,那家里的一窝娃就都是蠢蛋,也就她家老头子把那些个蠢蛋当聪明蛋,还天天搞那啥奖励,她宋红芳老早就知道的,真正聪明的人哪会天天搁外面显摆自己,还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都是虚的!她的亲亲酒宝才是家里甚至是前进大队最最聪明的崽儿!
瞧着老妻仿佛占了理又占了上风的强势姿态,时队长暗叫不好,打年轻时儿起他每次理亏被自家媳妇儿逮着那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各种反问各种攻讦。
时队长一如既往的从年轻时自己犯过的错听起,逐一聆听宋红芳摆事实讲道理他哪哪儿做的不对哪哪的死毛病就是不改,索性是在自家堂屋,时队长也不怕被旁人听见,这次宋红芳同志倒没有哇哇的嚷个半天,讲了时队长犯过的几个经典错误后便轻轻揭过,说起了时队长现在最想听的人。
“你说说你,平常还怪我太宠着酒宝,那还不是因为这孩子聪明!打一出生我就知道我小孙女是个聪明蛋,那小脸长得多白多好,读书人可不就长那样儿?”
时队长:“······”他咋记得老三家的小酒一出生抱出来是个女娃娃时老妻是不大高兴的?还有老三也是个小白脸,可到现在不还相当个二流子么?哪里就是个读书人了?白有个屁用!
最后一句“白有个屁用!”被时队长以一种嘟嘟囔囔的声音讲了出来,好像是对宋红芳的小小反驳。
然后时队长就被□□裸的事实打红了脸。
“有个屁用?”宋红芳这下不干了,老头子整这一句可是一下子侮辱了她两个宝贝疙瘩哟,怒火蹭得一下就上头了,宋红芳两手叉腰,嘴边挂着一抹隐隐约约的冷酷微笑,看样子是要给枕边人一个暴击,“你不就想知道酒宝咋就不肯在你跟前背那啥唐诗吗?你以为酒宝就跟红玲似的随便给块糖就上钩?做梦去吧!我天天掰给咱酒宝的糖块都有你拇指粗,你呢,天天抠个小孩指头大的小糖块还有模有样的往家里桌子上摆,还得第一名才能吃,人酒宝都懒得多看!”
太残酷了!
这个事实太残酷了!
时队长承认他确实遭受了来自老妻的一记暴击!
枕边人总是能找到自己最虚弱的地方,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然而宋红芳同志仍旧继续喋喋不休,“依我说,酒宝还是太小,那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咋弄也得给抢回来啊,偏她不愿费这个神,糖再小那也是糖啊!”
时队长受到比先前更重的一次精神暴击,抖着手拖了个板凳坐下。
感情他的背诗活动没能发现聪明蛋子是因为后方还有老妻这个猪队友在拖后腿哇!
宋红芳同志并没能发现时队长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她继续得意洋洋道:“还说啥是人张老师骗你玩?你咋这么能想呢?咱酒宝愿意配合张老师肯定是人家给的奖励比你大方!就这点芝麻大的事儿还用得着思来想去?你这大队长还不如换给我当当!”
时队长如遭雷劈!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咋就没想到呢?
小冰糖比不过大冰糖,两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