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决心一意孤行么?”
这是傅清知意料之外的言语。
她设想过父亲的几乎所有反应,暴怒、严词拒绝、冷嘲热讽、甚至是欣然接受,然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傅霄首先考虑到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他没有直接拒绝,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傅清知心下一动,猛然抬眸。
“这世上的爹爹娘亲,哪个不希望小孩平安顺遂长大。”
一旁的江逢月轻轻笑笑,饶有兴致看了眼傅霄的神色:“你爹爹并非冥顽不化之人,早就看出你的念想,方才在这前厅之内,嗦嗦对我们唠叨了好久。”
少女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什么‘担心她一个人遇到危险’啦,‘没有师长给她指点方向’啦,‘一个人慢慢琢磨,真的很苦很累’啦。”
齐薇靠在门边,唇角微扬:“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傅道友如此嗦的时候,真想用留影石录下来。”
江逢月用力点头。
她早就想要散会去沧州玩,唯独傅霄在不停地小嘴叭叭,一句话也离不开他那宝贝女儿。
明明她也很想快点见见萝萝,当面好好夸一夸她。
春日的午后,有阳光穿过树丛之间的缝隙,哗啦啦散落在眼前。傅清知呆呆立在原地,感觉像在做梦。
傅霄亦是无言。
他身为世家之主,一心痴迷于刀法,便也顺理成章地认为,子女们理应继承这条道路。
从未问过他们心中真正的感受,一心只想着铺就一条康庄大道,是他身为父亲的失职。
有梦想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
当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是在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情况下,日日夜夜拿着一把冰冷的刀,一遍又一遍苦苦练习刀法。
没人能知道他会成功或失败,可若是不曾拼命试一试,而是在既定的轨道上庸庸碌碌一生,那即便活着,似乎也没了太多意思。
高大的男人眸光稍暗,喉结忽地一动:“……此路必定艰险万分,你当真做好准备了吗?”
在他身前,年轻的女孩匆匆眨了眨眼。
傅清知眼眶隐隐泛红,怔忪片刻,嘴边却突然扬起小小的弧度。
偌大院子里,传来一道呼呼啦啦的风――
少女毫无征兆地冲上前去,猛然伸出双手,笨拙地扑进男人怀中。
傅霄挺直身子一动不动,这回是当真成了把僵硬的长刀。
“脸红了,傅霄脸红了。”以齐薇为首,身后的一群长老叽叽喳喳:“留影石,有谁带留影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