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他整整吃下五碗饭、无数稀奇古怪的肉块与无数不知道名字的糕点后,就连前来上菜的侍女与他对视,眼神中都是带了满满的惊恐。
秦楼:……
他真的很无辜,全怪他身边那个手舞足蹈的小混蛋。
若是以往,江逢月也会偶尔为他夹菜,秦楼与家人不亲,句“谢谢”。
但秦萝不同。
她之前吃得太多,肚子装不下多少东西,因此得到了充分的空闲时间。
小孩伸出的每一筷都经过了精挑细选,无比神圣地来到他碗中,搭配秦萝紧张又期待、直勾勾盯着他瞧的小眼神――
他自认情感淡漠,对此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回应她:“好吃。”
很快,肚皮圆圆鼓鼓的小球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同样圆圆鼓鼓的大球。
江逢月看他满脸欲言又止,始终只能默默接受的可怜模样,止不住地掩嘴轻笑。
“乖徒弟多吃一些。”
断天子笑眯眯,往谢寻非碗里夹菜:“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有长高长结实,将来才能讨心仪的姑娘喜欢。”
谢寻非从小到大没想过什么“心仪的姑娘”,闻言猛地一咳,一口饭呛在喉咙里,耳根通红。
云衡不甘示弱,给沉默不语的白也递去一块点心:“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给。”
秦止动作飞快,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肉片:“吃烤肉陆望。”
烤肉陆望……突然有种恐怖骇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江逢月默默瞧他一眼,又听断天子道:“来来来,还有这个!剁椒鱼,哇,红辣椒的味道全部渗进鱼肉里头,咬下去还有鲜美的汤汁,又香又嫩。”
云衡咬牙:“这个,也甜!”
秦止:“来吃,陆望。”
三个男人莫名其妙开始了异常幼稚也异常令人困惑的竞争,伸筷子时速度惊人,甚至生出了一道道残影,恰值此刻,忽然听得江逢月一声疾呼:“停停停,酒来了!”
筷子的残影这才停下,一道道目光看向门前呆愣着的小侍女。
大人们的酒酿闻起来怪怪的,虽然香,但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刺鼻。
江逢月与断天子品罢连连称道,两个师兄却被呛得咳了几声。
谢寻非与白也被各自塞了一杯,两个小少年平日里冷冷淡淡,一副不好招惹生人勿近的模样,喝下酒酿的第一口,同时脸色通红地咳了出来。
真奇怪,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酒,为什么大家的反应会相差这么大呢?
秦萝想不懂,也没有机会弄明白。
他们几个小孩不能碰酒,面前只有断天子提过的百花清。
秦萝端起玉杯,闻见一股清新干冽的花香。
她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花的味道,只觉得甜香浓郁、沁人心脾,比曾经喝过的所有饮料奶茶都更加清爽,一丝丝一缕缕,仿佛能融化在骨头之中。
她没做多想,一饮而尽。
那边的断天子还在悠哉悠哉:“百花清适宜孩子品尝,但切记小口慢酌,莫要一口吞下,否则酒气凝结――”
话没说完,秦楼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小不点晃了晃脑袋。
秦萝双眼呆呆,白玉般的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染上酡红,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仰头抬眼的时候,恍惚着打了个嗝。
秦萝皱皱眉头,徒劳张牙舞爪晃手手,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哥哥……你怎么长了三只眼睛四个鼻子?”
秦楼:……
好,这是喝醉了。
从来没喝醉过的江逢月:“萝萝――!还认得娘亲吗萝萝?记得自己是谁吗?还会讲话吗?”
曾喝米酒醉倒过的秦止:“醉了她是,不是失忆。”
秦萝整个人晕晕乎乎,肚皮也是胀鼓鼓,显然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间厢房。
秦止对品酒兴趣不大,醉酒后还会被江逢月记录下晕晕乎乎的模样,本打算送她回房,猝不及防听秦楼开口:“我带她回去吧。”
剑圣把即将出口的话狠狠咽回去。
秦楼与家里人一向不怎么亲近,会主动说出这句话,全然在夫妻两人的意料之外。
江逢月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那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妹妹。”
少年无言,半晌应了声“嗯”。
――其实他并非是想关心秦萝,只不过与厢房里热热闹闹阖家欢乐的场面格格不入,借了这个理由赶紧离开。
修士们所住的客房位于山中,距离小镇尚有一段距离。
秦楼御剑而起,念及此刻的秦萝神志不清,犹豫片刻,将她背在身后。
这个动作,梦里的霍诀曾经做过无数次,于他而言却是今生头一遭。
女孩脸上生了婴儿肥,身上没有太多的肉,他轻轻松松一抬,便将秦萝固定在脊背上。长剑乘风而起,身后的小孩被吹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抱紧他脖颈。
她没完全睡着,只是意识不太清醒,这会儿被风一吹,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侧脸往他身上轻轻一蹭。
秦楼觉得有些痒,像背着一只不安分的猫,尤其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自言自语什么事情。
他只是闲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