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沉默。
“我说的惊喜,不是——”
谢寻非说到半止住,许是自知失言,紧紧抿起薄唇。
反倒是秦萝接过话茬,条件反射问他:“不是什么?”
句话出口,身穿大红嫁衣的小姑娘陡然明白他的意思,瞬间耳根红。
……要命。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秦萝心里紧张得厉害,身体僵成只硬邦邦的小木板,猝不及防,听见身旁少年的温和喉音:“……你喝酒,要不要先床边坐坐?”
她如今什么都不想思考,只得点点头,步步往前。
婚床用红色的锦被,很大很软,用金色丝线勾勒出腾飞的龙凤和祥云。床铺周围挂有红雾般的纱幔,熏香里生出袅袅白烟,窗户外寂寥无声,有三分月色洒下来,汇作发光的湖泊。
秦萝轻轻坐好,见到谢寻非也安静坐下。
床边的空间太狭小,四下烛火轻晃,点亮少年人五官分明、轮廓深刻的脸颊。
谢寻非性子稳,身上往往携云淡风轻的懒散气质,此刻如她般垂垂眼睫,声音极低:“今你可开心?”
秦萝毫不犹豫:“嗯。”
她说罢顿,紧绷的意识有些许缓和:“你的伤……在如何?”
当初邪魔围攻此地,谢寻非受不少的伤,听说乎变成个血人。当秦萝闻讯赶来时,他已经浑身缠好绷带,坐在床前向她。
他乎不会喊疼。
“已经痊愈,疤痕还需要段时消。”
谢寻非的气息清冽干净,随喉音弥散在床边,他忽地顿顿,沉声开口:“……你想不想看看?”
秦萝猛地抬头。
袖口下的指尖轻轻颤颤,近乎于稀里糊涂地,她像是蛊,下意识点头。
于是在静谧房间里,响起令人心慌的窸窣响音。
谢寻非的伤口集中在胸膛和小腹,大红婚服被层层褪下,软绵绵伏在劲瘦的腰间,最后只剩件洁白的里衣,因他指节微蜷,也并滑落下来。
秦萝快要不敢呼吸,努力保持抬头的姿势,瞥见少年纤细上仰的脖颈,眸子像被烫烫。
谢寻非说:“这里。”
她顺对方的视线往下看,目光掠过形状漂亮的锁骨与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最终停在胸口的条长长疤痕。
身为剑修,谢寻非这年来受伤不少,即用最好的伤药,皮肤也留有好条浅淡的疤痕。
这道伤口正正好擦过心脏,如今只剩粉色的余痕,只需瞧上眼,能想象出当时的惨烈伤况。
秦萝看得提心吊胆,时间忘羞赧,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摸摸这道粗糙的刀疤。
她的作很轻,手下的身体是震,以指尖拂过的地方为起点,在胸口晕开浅浅的红。
秦萝落下第二根手指,旋即手掌沉沉压下,贴合在他心口上。
掌心之下,心跳乱得塌糊涂。
“你以后不要这样拼命。”
她说话时抬起脑袋,与近在咫尺的少年四目相对:“受这么严重的伤,得有多疼啊。我——”
秦萝嗓音低些:“我见到,也会难受的。”
她指尖力道不大,缓缓描摹出伤痕的形状,隔层薄薄的肉与骨,是谢寻非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房中烛火晃,窗外溢来桃花气味的春风,谢寻非安静感受她的触碰,言不发垂下长睫。
旁人所说不错,秦萝的确长大许多。
曾经小小团的女孩已然出落得纤细漂亮,缕散落的黑发垂落在耳边,衬出粉雕玉琢的脸颊。
她今梳妆打扮番,额上描出绯色花钿,杏眼如星,眼尾晕开蛊惑人心的红,盈盈凝视他时,瞳仁里仿佛能沁出水光。
……双唇也是嫣然的红。
轻巧的力道划过胸口,似乎直直渗入心脏,他极力保持镇,心尖不受控制地发麻发痒,战栗不休。
刹的寂静,紧接再度响起布料的簌簌摩挲之音。
秦萝伸出的右手被轻轻握住,沉甸甸的影子俯身而下,压上她单薄的唇,呼吸声慌乱而冗杂,在茫茫热气里交缠又散开。
谢寻非没用太大力气,有下没下地碾上她唇瓣,眼见小姑娘的侧脸涌上层层绯红,桃花眼弯出道弧。
“今夜的惊喜,”他蹭蹭秦萝鼻尖,如狗狗样眨眨眼,“快到。”
秦萝屏呼吸,尚未反应过来,忽然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声惊呼。
这道声音很远的地方响起,在寂静春夜里,轻而易举戳破浓浓夜色。它宛如个突如其来的信号,紧随其后,是越发嘈杂、更加汹涌的人声。
房外闹成片,谢寻非不声色地起身,也
120、番外二十四
正是在这瞬息,秦萝终于瞧见窗外的景象。
身婚服的小姑娘微微晃神,睁大眼睛。
春天的夜晚缱绻薄薄粉色,无论窗外触手可及的树桃花,还是天边暗沉的云,都笼罩股暧昧而温暖的气息。
如今天穹渐暗,月亮云层之中探出头来,点点繁星镶嵌在漆黑与浅粉色的云朵之间,下又下地眨眼。
穹顶本是沉寂昏暗,毫无征兆地,陡然划过道纤长白光。
谢寻非披上里衣,任由外衫落在床边,牵起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