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扭捏起来,说道“可是罗叔啊,我还没吃早饭呢!” 唐意一边说着,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的酒菜。 罗叔翻着白眼,没好气道“报销!别回来烦我就行” 唐意立马变了个笑脸,连连应下。 “小文,你也好久没回来了,跟着小唐好好逛逛”罗叔换了个和蔼语气,跟田文说道。 田文点点头,他也确实是太久没有好好逛街了,久得都快忘记了这里的一切。 在自己的家乡里,自己反而像一个外来者,一个陌生人,是该到处走走了。 方出衙门,唐意便坏笑着凑上来道“田哥,罗叔都这么说了,咋俩今天就让他好好出点血” 话是这么说,两人最终也没有去酒楼,而是找了个小馆子。 做生意的是一对小夫妻,丈夫跑堂,妻子背着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在后厨炒菜。 桌椅板凳上全是黏糊糊的油污,房梁也被油烟熏的漆黑,坐在里面压抑又沉闷,好在饭菜还算可口。 酒足饭饱之后,唐意便带着田文来到河边的亭子里乘凉,顺带消食。 南县是中原最南端的县城,再往南就是荒无人烟的十万大山,偏僻又贫穷,当然,也可以说是宁静祥和,故而,这里的捕快也几乎无事可做。 于是,两人趁着酒意上涌,就这么在凉亭里睡了一天。 到了傍晚,睡眼惺忪的二人才回到县衙。 因为是田文第一天当班,罗叔还收拾了一桌酒菜,算是给田文接风。 县衙里,除了县太爷外,都在这里了,结果也只能勉强凑齐一桌。 罗叔,负责众人伙食的二哥,值夜的李家兄弟,以及田文和唐意,共六个人。 文职这边就两个,当过田文半个老师的徐主薄,还有他手下的一个年轻书隶,这人酒量不行,田文刚落坐,一圈酒还没喝完,他就滑到桌下去了。 其实除去他们八人外,县衙的名录上还有三人,一个县尉,两个捕快,不过他们都不在南县,而是在河州。并非公干,而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县尉,不过是个挂名的高官之子,至于那两个所谓捕快,实际上是他的家仆跟班。 由于无事可做,众人也没有顾虑,一直喝道深夜方才散去。 田文也喝得五迷三倒的,迷迷糊糊回了家。 他当捕快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两天喝了三顿酒,田文一直睡到日三竿,这才转醒。 想到这是他正式当捕快的第一天,不由得有些慌乱,火急火燎的就出了门,路上甚至有些埋怨母亲没有叫醒自己,然后又想起来,自己只带了刀,捕快的衣服还没有换,想转回去换吧,又怕耽搁时间,毕竟时间是真的不早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突然看到远处一人正在朝自己招手,那懒散的步伐,不是唐意还能是谁。 他见田文一脸焦急,便开口询问。 田文只能如实说道“我忘记换衣服了” 唐意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笑道“田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咱们就一套衣服,换洗的时候,总不能裸着吧?忘记就忘记了呗,只要有腰牌和刀就行” 说着拍了拍刀鞘。 田文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放下心来。但转眼看见唐意那一身污渍的捕快服,不由得又有些怀疑。 那唐意却已经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小声说道“田哥,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罢,拉着田文便走,看着近在眼前的县衙,田文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不点卯吗?” 唐意毫不在意的说道“午时都过了,还点什么卯!”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一条铺满石板的街道口。 直到踏上那平整的青石板,田文还在有些发懵。 南县是个穷县城,主街上只铺了些碎石,还因为无钱修缮,许多地方都因为常年雨水冲刷,加之人踩马踏,早已破烂不堪,坑坑洼洼,而这条小小的街道,却能如此奢华,满铺上整齐的石板。 至于这地方,田文就算再怎么孤陋寡闻,也听说过他的名声,因为人是有共性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有一个最奢华,最热闹的地,那就是花街。 而南县的花街就是这里,因为铺满了石板,所以有一个朴素的名字,石板街。 而最令田文想不到的是,青天白日的,这唐意是要叫他来喝花酒逛青楼不成? 抱着疑惑,二人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只见这里面两侧楼房皆雕梁画栋,奢华异常,有酒楼,有青楼,有澡堂,只是时候未到,整条街道显得颇为冷清,人迹全无。 唐意轻车熟路的径直往里走,田文只能跟着,不一会就听到了人声,拐角处,两家商户已经在营业了,一家澡堂,一家酒楼。 唐意挑开帘子,走进了酒楼,田文也跟着。 然而,甫一进门,田文就目瞪口呆。 这酒楼内坐满了人,并且全都是衣衫不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