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爷救驾而亡,如今,圣上赐婚,赐了十九公主。
温颜氏虽说只是一介女流,但她一生高贵。身为皇亲贵胄,这朝堂之事,耳濡目染,也是敏感了许多。
屋内极静
一旁的福嬷嬷,眼观鼻,鼻观口。侍立一旁,却一颗七窍玲珑心,她跟了温颜氏一辈子,从郡主到永安侯主母,再到永安侯太夫人。
“老夫人,那十九公主,是个相貌极好的,想是侯爷必定是称心的。”福嬷嬷宽解道。
老夫人望了一眼福嬷嬷,那十九公主,印象里,是个端正大方样貌的。不过,福菱说的也极是,既是景儿选的,那她这个做娘的,又有什么法子呢,只能应着了。
想当年,景儿收了安澜,她不也同意了?
这说到安澜,温颜氏不禁眯了眯眼。她虽说不信永安侯一脉出情种,但老侯爷,便是一心扑在了陆晚裳身上。
而景儿,他的心思自是不在这方面。景儿优秀,在自小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但性子太过清冷,小小年纪,就不若旁人活泼。她一方面既欣慰景儿出色,一方面也忧虑景儿的孤冷。
她自是把景儿视若己出的,瞧得比她自己性命都重要。但也担心因景儿生母的事,让景儿对她有隔阂。所以当年,那个混混把安澜带来时,小小的皮包骨头的安澜,偏生让温颜氏瞧出了身旁景儿的一丝情绪波动。
景儿自以为隐藏的好,但温颜氏瞧出了异样。为了让景儿活泼些,温颜氏便留下了安澜。
景儿洁身自好,和其他王孙贵子早早的就妾侍林立的比,景儿身旁就一个侍奉的。
若说身旁必须要有个人,让景儿通人事的,也就罢了。但安澜相继有了一子一女。
温颜氏不禁手指轻敲了敲檀木小几的沿边儿,如今这情况,倒是和当年差不多。
十九公主成了她。
安澜就是她那表姑母陆晚裳。
只是,景儿比老侯爷心思更深,感情更薄凉。
温颜氏为了自己与景儿母子交心,把安澜留下了。倒是给像当年的她的十九公主,设下了障碍。
当年老侯爷纳妾的事,温颜氏不是不怒不怨,她出身高贵,比旁人更受不得委屈。但那又如何,当年怒过怨过,如今立场变了,成了婆婆,那也自是得为自己考虑。至于公主如何,也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说到底,那公主母妃的家中,就是不若丞相一脉雄厚。”温颜氏忽地道了一声。
屋内静悄悄的,皆是老夫人用惯了的。静静立在那,心里明镜儿似的。老夫人心仪丞相嫡女,与丞相夫人又有一份金兰情谊。这十九公主从天而降,算是拂了老夫人的心意。
而福嬷嬷则知道,老夫人怕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有所感触,才道了如此一声。如今大局已定,十九公主被封和硕懿慧公主,除了侯府事事需要极妥帖,圣上还额外赐了公主府,如此殊荣。和硕懿慧公主,绝对是担得起永安侯夫人的。
明玉烛光凝辉,屋内甚静。
而军营内
金戈利剑,帐外篝火,帐内烛光,隐隐相叠,愈发衬得永安侯温景苏,相貌俊美。更添了一分烛下清俊柔艳。
盼他
耳目来报这两字时,温景苏面上无一丝异样,甚至连情绪都无半分波动,端的是温润清俊,又内敛寒芒。
文人执笔无剑。温景苏自幼淫浸书墨,文采风流。
看似清瘦的身影,是深沉。
一夜天明
呼吸过度后的窒息,似能安抚安澜。睁开了眼睛,安澜又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不再像昨晚提出要给秀娘卖身契的异样。
她给了秀娘卖身契又如何,且不说昨日提出,秀娘因着自己的缘由不肯。就算安澜强硬给了,她爹一定会再寻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
娘,安澜想起了娘死前的场景,眸光有些微闪。爹,是个混的,自己不早就知晓了。
由着自己,安澜大概能切身体会,正室子女对庶出一系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