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浣在一旁跟着, 心里嘀咕。
这小轿, 莲青素面,缀羽。素是极素净的,但也只有细瞧瞧, 才能看出上面缎子的云纹。
安武谭嫌它素, 也并不是所有大红大紫的轿子才贵气。
永安侯府的体面,那是时时刻刻要维护的。
此刻,安澜坐在轿子内
轿子小,但安澜也不胖。反而整个身形很纤柔,这狐皮披风被安武谭拿去卖了, 没了它占地儿,空间显大了不少。
永安侯府的家丁,是从军营里□□的。底子强不说, 四肢更是有力。这抬的轿子,绝不颠簸摇晃。
安澜平平稳稳的坐在里面, 身上,是那唯一一套还没被爹拿去卖的衣裳。这去了燕镶寺耗了时辰, 待回永安侯府,差不多已是酉时老夫人用过晚膳的时候。
安澜微微蹙了蹙眉,已是永安侯府的妾,却又再去做那和硕懿慧公主的陪嫁丫鬟。
望着轿内垫着的灰鼠皮毯子,眸子静静细想了一会儿。
安澜低头, 理了理身上微微有褶皱的衣裳, 这离了永安侯府, 再精细的衣裳,没了香鼎熨,也是有折。
这轿子不颠,行的虽不慢,但路途到底远着。这彩浣跟在一旁,走得那刚缓过来的腿,又要断了似的。
待到了永安侯府的门口,天已经黑了。
从小门下了轿,便瞧见彩浣的娘,即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早早的在那候着了。
“哎呦。”
这好容易瞧到了安姨娘的轿子,周嬷嬷心里急的呦。这天没亮就出发了,想着中午或者下午便能把安姨娘给接回来,怎地一直拖到了现在。老夫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这去接的,又是彩浣。周嬷嬷生怕彩浣一时出了什么差错,被老夫人罚了。这大寒天的在这外面等着,心里急的是火烧火燎的。
“死丫头,半路没魂了?”周嬷嬷赶紧迎上前,给了彩浣一眼刀子。随后便接从轿子里出来的安姨娘。
安澜从轿子里出来,那盈盈弱弱的身子,便立在雪地里。天已黑,那灯笼里的光,映的雪有些刺目。
“哎呀,这大寒天的,安姨娘怎地穿的那么单薄?”周嬷嬷一惊呼。
安澜应道:“不碍事的。”
“哎呀,这怎么能不碍事。安姨娘的披风呢?”周嬷嬷望向彩浣,这安姨娘要是冻病了,耽误了老夫人的事,那谁担待得起?
被自己娘这么一看,彩浣这才想起来,朝安姨娘一看,顿时疑惑。安姨娘回去的时候,带着披风了呀。那披风呢?
见彩浣朝自己看,安澜也回看过去,并未说话。
周嬷嬷如此瞧着,安姨娘回了一趟娘家,还是这么话少。便赶紧道:“安姨娘快些进屋子暖暖。”
别一开始没冻病,在这站着冻病了。
彩浣一皱眉,只觉得自己怕是忘了安姨娘的披风了。听娘这样说,她也想进屋子暖暖,她穿的虽然暖和,但到底在这冷天了走了那么久。
听周嬷嬷如此一说,安澜柔柔眸光一闪,提醒道:“周嬷嬷,我回来的晚了,老夫人怕是等的急了。”
安姨娘这一提醒,周嬷嬷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又有些为难的看着安姨娘,这去老夫人那是等不得,但又不能让安姨娘就这么干冷着。
“周嬷嬷,我不冷。且只是去老夫人那,受不得多少寒气。切莫让老夫人等烦了。”安澜又道。
她在娘家,大多是待在屋子里。即使这一路上,也都是待在轿子里,轿子里铺着厚毯皮毛,着实不冷。
周嬷嬷有些为难,但安姨娘都说了不碍事,况且老夫人那确实等不得了,周嬷嬷也只得道:“那安姨娘,咱们快些走吧。”
“嗯。”
安澜点了点头。
而周嬷嬷也是有心的,让那几个提灯的丫鬟,挨的安姨娘近一些。
这一路上,即使有灯,也有些昏暗黑暗,照不到亮的地方。周嬷嬷特意缓了点步子,把彩浣拉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半骂半问道:“怎么耽误了那么久?”
听娘这样问自己,彩浣眉毛不由自主一跳,她哪里敢说自己腿累,歇了一歇。便答道:“安姨娘要去上香祈福,我哪里阻拦得了。”
“死丫头,那你也不能再拦一拦?”
周嬷嬷训道。
“拦不了!”
彩浣小声又抱怨又辩解了一声。
周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彩浣,这没心眼儿的丫头,要不是她娘在老夫人这做事,谁还能帮得了这丫头!
在教训问完了彩浣后,周嬷嬷又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安澜的身旁,跟着,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的院子,甚大。满院子的雪景,映着屋内的烛灯,还有那琉璃明珠的柔光,美的很。这屋子外,站着一些外使丫鬟。见着了周嬷嬷,便向周嬷嬷使了使眼色,周嬷嬷点了点头,面上不显。
帮安澜撩了那镂空琉璃珠子的帘子,那珠子上缀的孔雀羽在屋内光下,流光溢彩。
“老夫人,安姨娘来了。”一旁的福嬷嬷瞧见了门口的动静,便小声对着正等的厌烦,闭目养起神的老夫人道。
待安澜进了屋子,便瞧见斜靠在那洒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