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了, 安姨娘这次进公主府, 虽说是当那陪嫁丫鬟,但也不能失了永安侯府的脸面。”福嬷嬷道。
安澜静静的听着,低垂的脑袋, 眸光一片柔和。待福嬷嬷停了, 那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安澜才抬了头,道:“是。”
福嬷嬷望着安姨娘,柔柔弱弱,大病了一场, 更加孱弱。那逆来顺受的性子。
皱了皱眉,想问安姨娘怎么不穿新裁的衣裳,又穿那一身素净的。
人本就柔弱, 又穿的一身素。大雪天的,皮肤比那雪都白。风一吹, 就要倒了似的。
福嬷嬷倒是不担心这一身素净衣裳丢了永安侯府的脸面,凡是永安侯府出来的东西, 那必是极符合王孙贵胄的脸面的。
福嬷嬷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彩浣身上。
一对上福嬷嬷的目光,彩浣心里一惊,一怕,连忙低下了头。不知道福嬷嬷又有什么不满意了,难道是安姨娘穿的一身奔丧的衣裳?她劝了, 安姨娘不听, 她有什么办法?人家还觉得自己穿漂亮了, 给公主没脸呢。
福嬷嬷又把目光从彩浣身上收了回来,倒是没提醒安姨娘,那些个新裁的衣裳,是老夫人赏的。左右,不在这个关头。
“安姨娘,您是咱们永安侯府的姨娘,去做公主的陪嫁丫鬟。有公主陪嫁丫鬟的名头的姨娘,地位也是不一样的。”福嬷嬷看着安姨娘,斟酌提点了几句。
“嗯。”安澜又点了点头。
福嬷嬷倒是一皱眉,安姨娘答的太自然了,和平常没两样。也不知道安姨娘到底是听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福嬷嬷还想说什么,又住了嘴。这话里的意思不能说透。看了看时辰,便对着那抬轿子的家丁吩咐道:“仔细护着安姨娘,别一路颠到了。”
“是!”
家丁都抱拳领命道。
“安姨娘,时候也不早了,快些上路吧。”福嬷嬷对着安姨娘道。
安澜点点头。一旁的彩浣递过包袱,里面大多是衣裳,不沉。安澜接过包袱,彩浣连忙跑过去掀开轿帘,“安姨娘,小心。”
安澜进了轿子,家丁便抬起那顶莲青素面又缀羽的轿子。安安稳稳上了路。
福嬷嬷望着从小门一路出去的轿子,待轿子转了弯,望不见了,才转身对着彩浣道:“老夫人赏的那些衣裳呢?”
福嬷嬷的问责,彩浣一低头。她哪里敢说,自己去接安姨娘时,压根没想到自己忘了帮安姨娘理衣裳。
眨了眨眼道:“带着了。只是安姨娘说,今天穿的喜庆进那公主府,是给公主没脸面儿。今天就穿的素些。”
听着彩浣的话,福嬷嬷倒是眼睛有一丝异光,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惊讶,随后又是了然。安姨娘到底是聪慧的。刚刚她还觉着,安姨娘到底又没有听懂她说的话。原来不是没听懂,而是太懂了。只不过,安姨娘选择了明哲保身。
只是主母入位,一个妾,还能安生到哪里去?
安姨娘到底是没看懂自己的处境。福嬷嬷心里想着。转了身,福嬷嬷去向老夫人回话。这侯爷和公主的大婚,永安侯府可是有的忙了。
福嬷嬷走在前面,心里慢慢想到的是,只希望安姨娘这一枚棋子,能支撑得久些,就安姨娘那软和的性子。
而这一边,彩浣见福嬷嬷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去了自己娘那,这服侍的主子都走了,她还回那偏院干嘛。那两老婆子她才不高兴对着呢。况且,回自己娘那多学学规矩。彩浣可是知道的,这公主都要嫁进来了,自己可是安姨娘的妾。
姨娘的妾,对上主母。那还是小心些好。
而这一边
坐在轿子里的安澜,小小轿子,里面却颇是奢侈。里面的灰鼠皮毯子,还有熏的小香炉。以及让安澜揣在袖子里的手炉。
小轿子,颇是暖和。
安澜静静坐在里面,病弱的身子,小轿子里还余了不少空间。衣服被香鼎熨的没有一丝褶皱,染着安澜独有的一丝丝冷媚香。
静静坐着,安澜又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玉颈生香,又被衣服紧紧遮掩住了那春光。
公主府就在京都中心,离永安侯府着实不远。这抬轿的家丁,又都是脚步健实的,轿子抬得稳,速度也快。
不一会儿,轿子便停了。
“安姨娘。”
外面的家丁叫唤了一声。
安澜将手炉放下,拿起了一旁的包袱,弯腰走了出去。
一出去,便是扑面而来的寒意。一片雪色,一个素净衣裳的绝世美人便立在了外头,风华绝代。肌肤雪白,整个人都是如空谷幽兰般的。
但是偏生,让人想到了艳若桃李这个词。
永安侯唯一的妾,到底是有这个手段和资本的。在公主府外候着的,被这传说中的妾,着实惊艳了一把。
而领头的柿嬷嬷,则眼神暗沉了下来。果然是永安侯府唯一一个能爬上主子的床的。虽说消息里,这唯一的姨娘,是个性子软和本分的,甚至一开始还被送回了娘家。
但看人不能看表面,柿嬷嬷对这个唯一的姨娘,心里多忌惮了几分。
安澜下了轿子,见着了来接她的人里立着的柿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