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锦天生就不喜欢这种女人。
父皇后宫里, 心思最多的, 最不安分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副世界上谁都要欺负她似的女人。
这一皱眉, 嘉锦说免礼的话, 便晚了些。安澜则保持着微伏身行礼的姿势,低眉顺眼,乖顺极了。
“公主。”
一旁的柿嬷嬷在公主耳边悄声提醒道。
嘉锦望了一眼柿嬷嬷,又转头把视线放在安澜身上,终于道:“免礼”。
“是。”
安澜起来, 接着,便是温温顺顺站在那。
等着公主发话
而公主未发话,一旁的柿嬷嬷倒是先开了口:“听闻安姨娘, 是早年间从外地来的。得了侯爷的怜悯,如今又得老夫人的赏识。”
安澜低垂的头, 不由自主眨了一下眼睛。
她从外地而来,这话里的意思, 便就是指她原出自贱籍。而若真得老夫人的赏识,前些日子又怎会回了娘家。
果然,接下来便听得
“但圣上赐的婚,规矩繁多。安姨娘到底出身寒微。”柿嬷嬷将安姨娘刚刚那一细微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 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与冷意, “安姨娘接下来几日要学的, 可是多了。”
这话语一听,偌大的极暖的屋内,便是极静的。待着安澜答。
安澜静静的听完了福嬷嬷的话,待福嬷嬷话停了,感觉到那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安澜又伏了伏身子,算作是应答。
“这首先,安姨娘对公主的称呼,就可以改一改了。”
收回了视线,柿嬷嬷道。
安澜一听,领意,又抬眸,对着梳妆台前的嘉锦公主行礼,道:“主母。”
这一声主母,倒是让嘉锦一挑眉,颇觉陌生,尤其被这样一个是自己未来丈夫的妾喊着。嘉锦望了望一旁的柿嬷嬷,柿嬷嬷回望,嘉锦领意。她总有一天,要习惯主母这个称呼。
而随后,柿嬷嬷拍了拍手,门帘子便被撩开了,进来两个绿绸衣裳的嬷嬷,五十几许的年纪,面色颇严肃,不苟言笑。
“公主。”
左嬷嬷和右嬷嬷行礼,一板一眼道。
柿嬷嬷瞧了,便对着安姨娘道:“这是公主特意从宫里找的来教你学规矩的。”
安澜抬头,望了那两个嬷嬷一眼,又转过头,温顺道:“是。”
温顺的,就好似,没看到那两个嬷嬷煞气外露的样子。
嘉锦大多时间,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柿嬷嬷说。而左嬷嬷和右嬷嬷来了之后,见着一切都吩咐好了,便开了口:“行了,都下去吧。”
嘉锦公主这话,安澜以及那两个嬷嬷听了后,均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子。
撩起那璎珞珠子缀成的帘子,三人出了去。
而待三人出去了后,屋子里,也便就只剩嘉锦公主以及柿嬷嬷了。
刚刚柿嬷嬷说的那一番话,颇有打压的意思。嘉锦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此刻,嘉锦却没有问柿嬷嬷的话。
而柿嬷嬷,反倒是先开了口:“公主,您将来是永安侯府的主母,是正妻。万般不能将那些个贱妾放在眼里。正妻当贤,圣上让您和永安侯联姻的缘由,您也是明白的。只是,一入了夫家,便是夫家的人,您也就和永安侯府,同生同荣了。”
嘉锦望了一眼柿嬷嬷,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她还是待嫁,这荣辱也和永安侯府系上了。人尽可夫,人人皆可为丈夫,而父亲是血骨至亲。
不知想到了什么,嘉锦摇了摇头,一入永安门,她自是要辅佐自己的丈夫,万般不会落入史上雍姬那般两难境地的。她自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与肩上的担子。
“嬷嬷,你且放心。嘉锦明白的。只是,刚刚看那妾的样子,倒是个不声不响的。”嘉锦道。
而柿嬷嬷,也是眼里闪过一抹光,的确是个不声不响的,比那些没眼界的没脑子叫嚣的,要难处理一些。
嘉锦望了柿嬷嬷一眼,她自小生活在宫里,见惯了那些个柔弱女人使的伎俩,看透了一般,道:“只是,既然她想柔弱,那便柔弱好了。”
柿嬷嬷听了公主话里的意思,“左右再不过,是个妾罢了。还能上天去。”
只是,这个妾不打紧。而这个妾背后的,却着实麻烦。这个妾,不过是一枚棋子。而下这枚棋子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永县郡主,永安侯府侯太夫人,永安侯的娘。
柿嬷嬷望了一眼公主,这几日备着大婚,这婚礼礼仪烦杂,公主这几日,也是消瘦了不少,柿嬷嬷望着公主愈发尖的脸蛋,便着实有些心疼。
那永县郡主,把送回了娘家的妾,再给送到公主府。只因公主不带陪嫁丫鬟。这公然不给皇家面子,不给公主面子,虽说永县郡主的确有这个资本,但是这一举动,柿嬷嬷心疼公主。
“公主。”柿嬷嬷唤了一声。
嘉锦瞧明白了柿嬷嬷眼里的心疼,牵强一笑,反倒安慰柿嬷嬷:“柿嬷嬷,不要紧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永县郡主,是永安侯的娘,永安侯的侯太夫人。自是希望帮永安侯多纳妾,看不惯她不带陪嫁丫鬟,也不想把侯府后院的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