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主露出如此天真憨羞的姿态, 柿嬷嬷慈蔼地笑了笑, 目光所露,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般。
而这份祥和目光的背后,却是决计不能让公主看见那妾身上永安侯衣裳的冷意。起码, 她想让公主起码在上花轿前,都保持这一抹天真。在这一天,一个女子一生只有一次。
而另一边
丫鬟所住的茅檐小屋
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过的,这虽说是给丫鬟住的,但这里却无旁人, 只有留给安澜住的屋子。
安澜进了屋子,屋子里空荡荡冷清清的,那角落里的炭盆是空的。里面虽说比不上外面的风雪,但也的确不暖和。
想来也是极正常的,一个妾来到主母的地方。主母想要打压一个妾,哪里能让妾住的舒适暖和。
冷一冷,冻一冻。再正常不过了。
“安姨娘, 既是陪嫁丫鬟, 就要穿上丫鬟的衣裳。这件,还劳烦您穿上了。”
左嬷嬷接过丫鬟递上来的丫鬟衣裳。
安澜在屋子内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左嬷嬷手里的衣服上,道:“不换又如何?”
“安姨娘, 那可就怪不得奴婢了。您不换, 就是不符规矩。”左嬷嬷的声音, 一下就严肃阴冷了起来。
而左嬷嬷此话一落, 她身旁的右嬷嬷以及那些丫鬟,都显得隐隐不妙了起来。颇有一种不听便要强硬动手的架势。
安澜的目光,在哪一圈人中扫过,敛了眸光。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无奈。这也是她不愿做妾的原因。妾,本贱流。妾可通买卖。事事被拘着,事事被束着。
良妻良妻
上辈子是个梦,这辈子还是个梦。
不知想到了什么,安澜柔柔的眸光,有些水光,转过身背着人。敛去情绪,上辈子便是被这些人以规矩的名头。
“我换下便是了。”安澜转过头,松了口。语气轻柔,丝毫不像刚刚强逼的样子。
而如此一转变,却是让左嬷嬷皱了皱眉。
“左嬷嬷?”安澜伸出手,却未见左嬷嬷将衣服递给她,反倒唤了左嬷嬷一声。
而一旁的右嬷嬷见了,则眼疾手快把左嬷嬷手里的衣裳拿给了安姨娘,左嬷嬷望了一眼右嬷嬷。而右嬷嬷则也回望了一眼左嬷嬷,磨蹭什么,柿嬷嬷可吩咐过了,要把安姨娘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
左嬷嬷一皱眉,没说什么。
安澜接过衣裳,却忽的道了一句:“我身上衣裳是谁的你们也清楚。侯爷的衣裳,件件侯府内管都是有记录的。你们要是随便扔了毁了,就是对侯爷的大不敬。”
“衣服是你偷的!不然一个妾,哪里能拿到侯爷的衣裳!”右嬷嬷一呵道。
安澜望了一眼右嬷嬷,又转了目光平静道:“哪里拿的?那自是床笫之间。”
“你!”
如此放浪话语,右嬷嬷一听脸都绿了。而左嬷嬷倒是制止了右嬷嬷,一脸阴沉,先让安姨娘把衣服换下来和柿嬷嬷交了差再说。
这个妖女,当众都能脱衣服了。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
左嬷嬷的动作,安澜瞧见了,却忽的兴致好了些,道:“让公主瞧见自己夫君与别人欢好的证据,公主是不是很伤心?”
这个安姨娘,白皙的小脸,肌肤如雪,芙蓉般的面貌此时轻言调笑。若是旁的男子见了,那定是路都走不动了。但此刻,只有一屋子的黑脸的公主府的人。
没人接刚刚安姨娘的话。
安澜微微眯了眯眼,拿着衣服走进了里面,越过屏风。既然是来当丫鬟的,那也就没人服侍更衣了。
这公主府的丫鬟衣裳,面料虽比不上永安侯府的。但也是不差的。尤其如今是冬日,天寒。这衣裳外面还搭了一见浅色对襟灰鼠毛的袄子。
安澜的衣裳,瞧着是素,且薄。但是用的都是上等的暖缎。瞧着薄,防寒保暖效果却是极好。
安澜的衣裳,暖又轻。这公主府的厚重袄子,安澜自是不喜欢。捡了浅薄的穿了。安澜走了出来。
这左嬷嬷右嬷嬷瞧见了安姨娘换下了那永安侯的衣裳,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们谁捡了那衣裳。待我回了永安侯府,就告诉给侯爷,说有人对他大不敬。”
安澜轻飘飘道。
而这一句,却是又让屋子里的人肃了脸色。左嬷嬷道:“奴婢是依着公主的命令,让安姨娘换上符合规矩的衣裳。”
“那我可管不了。我只会说我认为的。”
安澜看了一眼左嬷嬷右嬷嬷。
这个妖女,牙尖嘴利的。左嬷嬷干脆不对上安姨娘,用了眼色让丫鬟把安姨娘换下来的衣裳拿去柿嬷嬷那。
到底是贫贱出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难怪是个妾,丝毫闺秀大体都没有。
按着左嬷嬷右嬷嬷的话来说,就是日子太好过了皮痒了,苦头吃少了。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有的是手段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怎么学规矩。
陪嫁丫鬟的地位,是要比普通的妾地位高的。尤其是公主的陪嫁丫鬟,不说百里挑一,那也是万里挑一。
这要学的规矩,除了那繁琐的礼仪,还有女红、识字。
用彩浣的话来说,安姨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