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
那婆子是拉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堆书跟着彩浣的。待进了屋子,安澜瞧着那婆子,又望了一眼彩浣。
彩浣见安姨娘瞧向了她,便道:“安姨娘,你素日不看书。我也不晓得你喜欢哪样的,就都拿了一些。”
“嗯。”
安澜应道。
身后那婆子是暗地里一个白眼,还一等丫鬟呢,小嘴张张的,还特意带上不看书这几个字。
婆子退了下去,彩浣在给安姨娘燃了香,沏了茶后,也退下了。
安澜坐在椅上,随意翻捡着那些书,在看到其中一本后,却是眸子闪了一闪。
十指纤纤,如凝脂玉。是一本佛经。彩浣那丫头,也太不挑了,连佛经都带了过来。安澜翻捡了书页,却是细细读了起来。
佛究竟有多慈悲
春眸敛目,如葱玉指细细摩挲,安澜不禁想到。佛有多慈悲,安澜不知道。
安澜所接触的男人不多,外男最多的便是温景苏。
来生,你不入佛,我不为妾。
松下佛泣泪,应是安澜最狼狈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愿意为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颂经。
来生也是要嫁人的
安澜两生不曾动过情,而那无意温暖的一举,安澜却是愿意报答。
情有分轰烈俱焚,也有涓涓细流
一切不过来生
下午,安澜小憩了一会儿
冰凉柔软的发,有些凌乱。却仍掩不住锦被中人的娇颜。
昏昏沉沉中,安澜觉着身上有些重,醒时,一眼便瞧见了面前放大的俊颜。
反射性的,不受控制的瞳孔一缩。
而这下意识的反应,却是让温景苏沉下了脸,声音有些阴鸷:“看到本侯就这么怕吗?”
“没。”
安澜撇过头,眼神有些闪躲。她小憩一向浅,天黑前必是会醒的。安澜向外头望去,透着纸窗,外面还透着亮。还是白日里。
“这么早,侯爷怎么不在军营?”安澜问道。
“你希望我在军营?”
温景苏反问。
安澜敛了眉目,未答,却轻轻摇了一摇头。
睡了一会儿,身子有些酸软。安澜动了动,想要起来。
“妾给侯爷奉茶。”
安澜道。
温景苏松了手。怀里的温香软玉一下便离了开来,徒留寒意。只着着亵衣的安澜,修长脖颈,隐约可见精巧锁骨。
安澜下了床,待走至桌边时,眼角一瞥,瞥到了案上那一页纸以及笔墨。眸光一闪,沏了茶,端至床边时,却发现温景苏已经睡着了。
这么短的时间,想是累极了。
细致眉眼,极俊逸的。温景苏的睡相极好。
安澜站了一会,又将茶端回了桌上。又走至案旁,将纸业揉作一团,废弃了。
温景苏的睡,也浅。不过半个时辰,他便醒了。醒来,便瞧见安澜正安安静静坐在榻上,绣着方帕子。
此情此景,颇有一种少时夫妻的静谧温馨。只是温景苏知道,安澜绣的,只是一些方帕子。一些永远用不到也没人用的方帕子。
似乎想到面前女子一颗冰冷冷的心,温景苏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以及连他都不明白的懊恼。
“本侯怎么不知你何时信佛了?”温景苏坐了起来,刚刚睡醒的声音不若往常清冽,而是多了一丝暗哑。
拿针的手,一下刺破了手指。血珠子冒了出来。安澜皱了皱眉,抬头望向了床边,“侯爷你醒了?”
丝丝血迹儿染了帕子
刺痛了温景苏的眼
“明台院?”温景苏冷声问着。
安澜敛眉未答,他果然看见了。温景苏学识广博,除了他没别的旁人。若要问温景苏这出处,温景苏也定是答的上来。
安澜的字,是他教的。笔记如出一辙,只不过温景苏的笔锋更凌厉些。
“侯爷可是要起了?”
安澜放下手中针线,要伺候温景苏穿衣。那软绸布料搭在手里,安澜近了温景苏的边儿。
因为只在屋里,安澜只着了一身常服。符了安澜喜好,极素净的颜色。
“我倒是不信你是个信佛的。”温景苏不知为何,心里涌入烦闷,向是温润的眼睛也浮上一丝暴戾。修长的手桎梏住安澜,将人揽入怀中,逼她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