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青说完,又有人从帐篷里出来了,这次是个肺活量很大,中气非常足的年轻人。
“这是哪里?救命啊,救……鬼……鬼啊!啊啊啊!!!”
年轻人发出一串天崩地裂的嚎叫,他连滚带爬的逃跑,脚下踉跄了一下,直挺挺的栽倒进了沙子里面,吓晕了。
“一个结巴,一个晕了,没劲。”文青嫌弃的啧了一声,他往陈仰那凑凑,“幸好有你们,不然我这一轮要无聊死。”
陈仰光着脚,沙子挤满他的脚趾,细细绵绵的触感往他皮肉里渗,他有点不舒服的用右脚蹭蹭左脚背。
“帅哥,你的装备不太理想啊。”文青在手电筒的光里打量陈仰,“手怎么还包上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不能碰水的吧,现在好了,要遭罪了,哎。”
嘴上同情,眼里却是幸灾乐祸。
陈仰并没有配合文青的演出,他抓着朝简的拐杖说:“天快亮了。”
朝简望着远处。
没过一会,沙滩上就站了十个人,其中有个竟然还是陈仰的熟人,第一个任务里的另一个生存者。
赵元。
那阳光大男孩看到陈仰,激动得热泪盈眶。
“陈仰!”赵元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大喊,喊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情感满溢。
“待会说。”陈仰晃晃手让他冷静。
“小迷弟啊。”文青唉声叹气,“好羡慕你,我就没有。”
他越说越来劲,假惺惺的说:“这种粉丝见面会的场景,我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遇上。”
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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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片薄薄的白色出现在天边,渐渐的,海上浮起一个橘红的圆饼。
万丈霞光在海平面上扩展,柔和的光晕蔓延至沙滩。
天亮了。
浴场的景象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礁石,帐篷,更衣室,售票处,厕所,救生员的高台,几个卖沙滩用品的小棚子……
一阵裹着橘黄光点的海风吹过,贝壳做的风铃清脆响。
陈仰对数量很敏感,他奇怪道:“十一个帐篷,只有十个人,还有一个呢?”
“哦豁,难道这回是个很精彩的开局?”文青自告奋勇的跑去查探帐篷,挨个查,他走到最后一个那里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顿时就不见了。
“怎么了,人死了吗?”赵元紧张的看向陈仰。
其他人也条件反射的看过去。
陈仰收回观察文青的视线:“刚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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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想要一个精彩的开局。
可惜他并没有如愿,第十一人是个酒鬼,还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文青对着上空
弹硬币,在它落下来时用手接住,另一只手盖上。
不知道他的人,以为他想通过花跟数字来判断凶吉,一双双眼都盯着他的手。
然而他只是在装逼。
“这一轮的十一个人全都是年轻人,男性。”
文青看也不看硬币,直接捏在了指间:“看起来会很好玩。”
“希望真的如此。”
他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大家,像是在说,拜托了,让我心想事成吧,谢谢。
众人:“……”
不了解文青的,通过这一出给他打上了神经病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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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接下了给新人科普的工作,他有问必答,每次的答案都是很长一段,附带着他的脑补。
新人们问完想问的,一片死寂。
第一个出来的叫冯初,是个文静秀气的白衬衫少年,那个嚎叫着晕了的是何翔睿,他从事的是健身教练的工作,身上穿着紧身运动衣,勒出两大块胸肌,运动裤下是肌肉盘虬的黝黑小腿。
剩下的五人分别是还睡着的醉鬼,三十八线小明星钟名,一身灰色道袍的小兄弟清风,络腮胡摄影师,脏辫男孩张劲扬。
众人站着或蹲着,一时都没说话。
无声的崩溃比有声的还要压抑。陈仰忽地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他拉着朝简问:“药带了吗?”
朝简不语。
陈仰的眉心拧了起来:“没带?”
他看了看少年,脚上没光着,而是穿着棉拖,说明进来之前不是在床上。
那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
“我起来吃药。”朝简说。
陈仰没问少年怎么又睡不好,这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带没带药。
朝简指指自己的睡裤口袋。
陈仰下意识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什么抓出来一看。
是药片。
一共五粒。
陈仰:“这怎么……”
朝简神色淡然:“当时我刚吃完药,倒出来一点数着玩。”
陈仰一愣,这是什么孩子气的怪癖,他沉思着说:“你现在一天吃几次药?”
“三次。”
陈仰又问:“一次几粒?”
“三粒半。”朝简的额发凌乱,语调平平。
说话的人波澜不起,听众却犹如被惊涛骇浪拍晕。
陈仰的印象里,小尹岛那时候,朝简一天吃早晚两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