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才不要和长得那么平凡的人说话呢!”
“哎呀呀,说了下卷要概括,怎么还详细起来了,”文青把硬币放在了自己的眼皮上面,“M的哥哥妹妹无视他还好,最惨的是他亲生父母不喜欢他,简直是人间悲剧。”
“你是不是想问,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接M回去?”文青眨眨眼睛,硬币也跟着动,“因为他们也不想啊,上报纸啦,不接回去影响家族企业的股市,至于亲情?不存在的。”
陈仰看向阳台,感受外面的光度。
“M在冷暴力的环境下度过几年进入少年时期,他觉得真的太没意思了,活着一点劲都没有就拿美工刀划手臂,每次划几下,没有一次划动脉,因为他不能那么做。”文青第二次大笑,“你说搞不搞笑,想死都死不成。”
陈仰道:“为什么?”
“我没跟你说吗?M有个爷爷。”文青惊讶地“啧”了声,“那老人家为了怕他死怕他离开,就拿走了他姐姐留给他的存钱罐,只给了他两个硬币,瞧瞧这心思费的,多慈祥啊。”
陈仰拿起有一点点氧化的苹果:“M不是有哥哥妹妹吗?他爷爷还要抓着他不放?”
“智障呗,没一个争气的,M恨铁不成钢,成天盼着他亲爱的哥哥妹妹抢家产,结果全都是只会嘴上逼逼的怂货。”文青将眼皮上面的硬币收进口袋里,起身去阳台把挠玻璃门的妮妮放进来。
陈仰喊道:“故事的结尾呢?”
“没有哦,还在写。”文青背对着他给狗撸毛,动作温柔,“好了,就这样,讲完了。”
陈仰咬了口苹果,眼珠随意扫动,他冷不防地发现了什么,身形顿了顿。沙发另一端的一堆玩偶里有只旧的。
“妮妮,冷静,听我说,那是我朋友,他养了一只小可爱,也许是你姐妹,也许是你小男友,事关你自己的后半生……”玻璃门边响着青年的教导声。
陈仰扒着沙发背旁观,文青没有走上绝路的原因不止是为了那十五个硬币,还因为他姐姐希望他好好活着。但他在海水浴场那个任务里透露过,如果活得无趣,他会死。
现实世界激不起文青的兴致,只能寄托于任务世界的每个任务,每个规则玩法,他搭舞台吸引其他任务者的注意,从那种被关注的荣耀里获得存在感和快乐。
这也是文青没想过解绑身份号的原因,他不愿意走到终点。
陈仰跟文青接触了两个任务,这是他们在现实世界的第一次碰面,交心的朋友谈不上,老队友老战友是一定的。
文青的人生和世界陈仰不做评价,也不可能参与进去,他只是问道:“故事的主角名字为什么叫M?”
“他亲生父母给他取的名字。”文青抱起妮妮过来。
陈仰:“哪个名字的M?”
“Monsters。”文青笑着说,“Monsters的M。”
陈仰点了点头,他慢慢咽下嘴里的苹果肉,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文青被厚刘海盖住的额角。
那里有一块乌黑的胎记,估计有一个半硬币大小。
陈仰收回视线挠眉心,胎记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扩大,小时候可能只有一个黄豆米大小,很好消除。长大了也好弄。
现在胎记还在,只有一种解释才能说得通,文青不愿意把它去掉,他一边厌恶得用刘海遮挡,一边允许它的存在。
“我回去了。”陈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就回去了啊?游戏盘还没开呢。”文青不满道。
陈仰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我是个病人。”
“妮妮,你听到了吗?我朋友说他是病人,相思病。”文青夸张地抱着妮妮诉苦,“有男朋友了不起啊?谈恋爱了不起啊?!”
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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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的故事不长,每个字都裹着沉重的负能量,陈仰睡了一觉才从中脱离出来。
陈仰一直联系不上朝简,他每天都被文青敲门,除了休息以外的时间几乎全被对方占据了。
文青很积极地在陈仰的生活圈里大鹏展翅。
朝简走后一周,陈仰想他想得厉害,梦到他了。梦里的朝简站在人群里直直望着他,眼神崇拜炽烈。
在他有感应的看过去时,朝简偏开头抓抓后颈,下一秒又把头偏回来,抿起唇角对他笑,眼里有害羞的星光。
陈仰醒来怅然若失,他固执又伤心地认为那不是梦,那是他遗忘的一段记忆里的朝简。
“我到底忘了多少……”陈仰喃喃自语,枕头边的手机亮起救命稻草一般的光,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来接听。
“喂。”陈仰艰难地发出一个音。
电话里没响动。
此时是凌晨三点,空调打在26度,陈仰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又喊了声:“喂……”
几个瞬息后,陈仰听到了他想念的声音,回了一个音:“嗯。”
“哥哥。”朝简说,“我又没有克制住,给你打电话了。”
“没关系。”陈仰心惊胆战,他头一回听到朝简用这么虚弱的气息声跟他说话,坐不住地站了起来。
“你受伤了?”陈仰在床上来回走动,被子被他踢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