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很近,并肩而坐。
占喜能清晰地闻到骆静语身上那抹凉中带苦的草木香,是他特有的气息。她已经习惯了,只要不使劲儿地闻,就不会打喷嚏。
在客厅中间,板材、螺丝和工具摊了一地,柜子的框架已经搭起一半,顾心驰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电影。
骆静语的视线与占喜相凝,他不知道她用的是气声,看懂她的话后,心里一阵慌乱,不由地转头望向沙发,怕小男孩听见。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但骆静语就是紧张,还很费解,大概是因为那句“想要更多地了解你”。
他想,他这个人有什么可了解的?文化低,脑子又笨,耳朵听不见,不会说话,连聊天打字都不通顺。鸡蛋老师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学手语,去了解他啊?
占喜看出他神色间的不自然,不再多说,只是笑笑,拿起他的杯子放回厨房。骆静语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继续低头装起柜子来。
晚上9点,边柜装好了,骆静语和占喜一起将之抬到客厅白墙边,占喜打开柜门往里看,开心地说:“很多零碎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啦!还可以放零食。”
骆静语没看清她的唇形,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心里便放了心。
只是……柜子装完,他和顾心驰也该走了。
顾心驰的电话手表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再过十分钟就到家,小男孩爬下沙发,整理好书包背上,骆静语换好鞋,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站在门口和占喜道别。
骆静语纠结好久,还是给她打字:【明天你是放假?】
占喜看过后挠挠头发,回答:“是的,不过我明天有事,要出门。”
她没说具体的理由,骆静语也不好意思问,占喜见他似乎有点失望,开口道:“后天……”
骆静语打字:【后天,我要回去爸爸妈妈家。】
“哦……”占喜点头,好奇怪,她居然也感到失望了。
骆静语又打字:【后天,你吃饭?】
“哈?”占喜想自己到底给他留下怎样四体不勤的印象啊!赶紧说,“后天我会自己做饭的!不吃外卖,我保证!”
骆静语眼睛里浮上笑意,打字:【你会做什么?】
“番茄炒蛋!”占喜也笑起来,“还可以蒸酱鸭,你不是送给我半只酱鸭嘛。”
说完,她两只手叠在嘴前,学鸭子叫的样子,“嘎嘎。”
骆静语看懂了,笑得更开怀,低头打字:【那么我上楼了。】
“好,哦对了!”占喜又想起一件事,去冰箱里捧出一盒车厘子,塞给骆静语,“今天你都没吃,拿回去吃吧,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刚才那碗都被小驰吃完了。”
一直等在边上的顾心驰:“?”
骆静语好难为情,昨天拿了一碗草莓,今天又拿一盒车厘子,感觉总占鸡蛋老师的便宜。占喜却对他弯弯拇指:“谢谢你请我吃饭,帮我装柜子,你拿着,要不然我会不好意思。”
还没等骆静语想好要怎么回答,顾心驰的电话手表又响了,他拉拉骆静语的衣摆,抬起手腕给他看:“小鱼哥哥,我妈妈到家了。”
“你们赶紧上楼吧。”占喜说,“小朋友要早点睡觉。”
骆静语无奈,只能捧着车厘子和顾心驰一起离开,小男孩向着占喜挥手:“占姐姐再见!下次你到我家来吃饭啊!”
“好啊,再见。”占喜也冲他们挥挥手。
电梯里,骆静语发了会儿愣,单手捧住水果盒,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犹豫之后还是拿给顾心驰看:【她的声音好听吗?】
顾心驰:“……”
小男孩仰起脑袋,看着骆静语的眼睛回答:“好听啊,好听极了!就跟小鸟儿唱歌一样。”
骆静语不知道小鸟唱歌是什么声音,所有的拟声词对他来说都只是枯燥的文字,“叽叽叽”和“嘎嘎嘎”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觉得自己没猜错,鸡蛋老师的声音肯定很好听,是温柔的,甜美的,像涓涓细流,似暖暖春风,书上都这么写。
顾心驰又拉拉他的衣摆,骆静语低头看他,小男孩一本正经地问:“小鱼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占姐姐啊?”
骆静语大惊失色,差点崩溃,被骆晓梅看出心事也就算了,怎么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那占喜呢?占喜也能看出来么?
他摇了好几下手,表情严肃地否认,顾心驰问:“那你为什么要问她声音好不好听?你怎么不问问我声音好不好听?咱俩都认识两年了。”
骆静语脑壳疼,皱着眉给他打字:【你会变声。】
顾心驰如遭雷击,他的声线还是脆脆的,不过学过生理卫生课,知道男孩子十几岁时会变声,顿时愁眉苦脸:“我的声音会不会变得很难听啊?我爸爸声音就很难听,是哑的!”
这个话题骆静语不懂,抬头看向显示屏,十五楼到了。
顾心驰回家了,骆静语抱着水果盒进家门,把盒子放到工作台上,打开一看,还有满满大半盒的车厘子,一颗颗紫得发光,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拿起一颗,也不洗,直接吃进嘴里。
真甜,和草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