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让(2 / 3)

裴让默默呷了一口茶。

程叙言只能嚷嚷:“爹你放下,那是裴小公子的东西。”

裴让猝不及防呛了一下,用方帕按了按嘴角的水迹,他宽慰道:“不过是些零嘴,言弟不必见外。”

程叙言拿他爹没办法,只好顺着台阶下,程偃得了吃的,总算安静了。

程叙言理了理衣裳重新坐好,他耳朵微红,呐呐道:“给小公子添麻烦了。”

适时车子颠簸了一下,裴让撩开车帘,外面的强光和热意一起涌进来,车内像个热蒸笼。

他吩咐车夫:“转道回裴家。”

马车往前行驶一段后明显拐弯,惯性作用下,程叙言被他爹撞着往旁边倒去,被一只手扶住:“小心,这若是磕实了少不得有个淤青。”

程叙言再次道谢。

过了一会儿,程叙言发现裴让还在看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公子,我脸上有东西吗?”

裴让摇头,他微蹙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你对谁都这么客气吗?”

不等程叙言解释,裴让继续道:“我祖父与你奶奶是故交,我都叫你言弟了,你还一口一个小公子。”

程叙言被说的哑口无言。

马车内恢复安静,只有程偃偶尔弄出点噪音。

一刻钟后,马车在裴家大门处停下,程偃呲溜钻了出去,程叙言也被他带着跑。

陆氏看到他俩的时候委实意外,程偃哒哒哒跑到亲娘身边待了会儿,对着裴老做鬼脸后又哒哒哒跑去花园。

裴老虽然早知道程偃神智不清醒,但是亲眼所见还是震惊非常。

当年清风朗月般的人居然如此模样。

陆氏按了按眉心,转移话题:“既然您觉得叙言那孩子尚可,我就把他留下了。”

陆氏本来打算下午带儿子离开,不过让裴老拦住了,让他们在县城里再住一晚,给程叙言一个缓冲时间。

若是裴老的妻子还在,邀请陆氏和儿孙留宿裴家也可,到底是人言可畏。

晚上时候陆氏说起此事,她慈祥的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裴老先生是举人出身,他能教你许多。”

程叙言没吭声,默默看向一个人玩的程偃。

良久,他轻声道:“奶奶是让我拜师裴老先生吗?”

“不是。”陆氏被逗笑了,如果程叙言真拜裴老先生为师,那不是跟程偃一个辈分?

乱套了。

按理来说,裴老先生本人是举人出身,大儿子又为地方官,他这样的人多的是人想拜师。

偏偏坏就坏在裴小郎君身上,那是吃喝嫖占全了,再加上裴小郎君口口声声的“小赌怡情”,若非裴老时不时约束,裴小郎君恐怕早把家底输干净了。

这般情形下,稍微有资质的孩子,父母都不愿意送过来。一般的孩子裴老也瞧不上。

裴老上了年纪,小儿子又糟心,还要教导裴让,自然没精力和心思再收徒。

陆氏当初给他送信时,裴老还诧异了一番。裴家一堆糟心事,程家更甚。倒真应了那句难兄难弟。

月色下,裴老浅浅抿了一口清酒,他看着孙子,那孩子的眉眼不像他爹也不怎么像他,反而像他祖母。一副温润模样却又掩不住的狡黠劲儿。

裴老问他:“是不是很疑惑祖父为什么答应指点叙言。”

裴让摇头,随后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用小火炒出来的花生米又香又脆,令人回味。

他眯了眯眼,回想白天跟程叙言短暂的接触,有感而发:“言弟的性子极好。”

程偃那么闹腾胡来,程叙言也不生气,甚至都没有不耐烦,顶多是无奈。

至于程叙言的学识,他祖父已经考校过了。听说程叙言没有正经入过学,只是陆奶奶教着,程偃那副模样裴让对其作用性打了个极大的问号。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叙言还能通过他祖父的考校,其天赋估计在他之上。

裴让既好奇又跃跃欲试,真想跟程叙言比比。

如果程叙言知道裴让想什么,肯定会大叫误会。

裴老见孙子一脸斗志,微怔后忍不住笑了。

裴让是裴小郎君的亲儿子,有那样一个爹,读书人家的孩子都不愿跟他亲近,愿意跟裴让玩的孩子又不通文墨,双方很难交流,时间久了裴让便习惯独处。

但这终究不是好事,独木难成林,不管是裴老对孙子的期望还是裴让自身的渴望,都是要往科举入仕这条路走,有同伴会好许多。不管是良性竞争还是互相扶持。

如果没有陆氏的来信,裴老原意是打算等孙子过了府试,有个童生的功名后就把人往府城或者更远的地方送去求学,远离那个不成器的爹,裴让的学习和交友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次日,陆氏把程叙言送来裴家,他不是拜师,便在裴老先生面前执小辈礼。

裴老捋了捋胡须,吩咐管家:“你带叙言去他的住处熟悉一下。”

裴家不大,是座两进的院子,家里除了裴老和裴让两个主子,剩下管家一人,厨娘和洒扫婆子各一人,车夫一人,门房一人,以及府内打扫伺候的小厮两人。

“言弟初来怕是不适应,我跟他一道。”一旁的裴让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