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险。
杀不尽的贪官,困不住的流民,狠辣的手段只会换来更恶劣的结果。
一个国朝传承数百年,现下安宁,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朝廷是不会缺人的。
其实程偃那句“朝廷缺人”并不完整,更准确一点来表达,是朝廷缺务实且身家清白,不参与任何势力的能者。
所以乡试的题型才会有一定变动,而策论题也更注重实际。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到底是朝廷缺人还是天子缺人。
程偃和程叙言对望,父子俩心照不宣。
程偃想,他原本对儿子考上解元只有六成把握,如今倒是有九成。
之后的日子,程叙言在院子里逗鸟喂骡,顺便监督他爹练体法,还给他爹喂招。
程偃被打的节节败退,随后脚跟一痛,他无奈望天。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
程叙言动了动脚背,全靠他脚背支着,他爹才没摔实。程叙言十分重视程偃的脑袋,不可能让程偃脑袋受伤。程偃跟着动了动脑袋,他认真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爹可以。”程叙言同样认真:“爹以前习过君子六艺。”
程偃:............
时明倒是对此很感兴趣,特别努力的跟着练,程青南不好意思,但得到允许后也练的十分认真。
他力气大,看着闷头闷脑,然而跟时明对战时几乎把时明压着打。
“你耍赖。”时明气得捶地:“你不是靠技巧,你是靠力气赢我的。”
程叙言单手把坐在地上的小子提起来:“青南赢了就是赢了。”
时明那个气啊,短时间又无可奈何,更气了。
时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都忘了自己之前往赌场扔的二两银子。
直到半个月后乡试放榜,时明又重新紧张起来,一大早他就自荐看榜。
程叙言的同乡坐不住,亲自跑去看榜。
小院里安静极了,程偃剥着葵花子喂八哥,对儿子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名次吗?”
“会知道的。”程叙言抚着豆豆的羽毛。
这个时候想必通往贡院的大街已经被人群堵住,有些是考生,有些是考生带家人,亦或是仆人。
乡试已经考完了,答卷上交,考官批阅。
程叙言自认为他该做的都做了,尽足人事,只看天命。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苦哈哈挤在人群中去看名次,名次又不会变化。
龙虎墙上,官兵挥退考生,仔仔细细将榜单张贴好,如门神一般守在榜前,免得情绪激动的考生毁坏榜单。
“……有我吗?”
“这一次录取多少人?”
“怎么只有四十五个。举人录取人数本就少,往年也差不多在五十左右,怎的今年减少五个?!!”有一名考生忍不住大叫。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服和埋怨。
后面的考生和帮着看榜的人闻言心里一沉,这一次乡试只录取四十五人?!
一名年迈的老者费尽心思挤到前来,眼睛睁的快要凸出来也未在榜单上找到他的名字:“又没中,又未中……”
旁边人把他推开,无人在意他的悲伤。录取名额只有四十五个,注定悲伤的考生在大多数,自身都顾不上,谁还有心同情他人。
“……长源府,渭阳县人,程叙言。”一名考生朝着身后人群高喊:“解元是程叙言,谁是程叙言。”
锣鼓声声,喜庆的队伍在一座普通的院子前停下。
报喜的人刚要敲门,不想他刚抬起手院门同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喜人惊了一跳,好俊的男子。随后他意识到什么,试探问:“敢问可是渭阳县程叙言程老爷。”
程叙言微微颔首。喜人笑呵呵说着吉祥话,“恭喜程老爷,贺喜程老爷,您是今岁乡试中的头名...........”
跟过来围观的人都惊住了。如此年轻俊朗的青年是解元!
……不知成亲与否?
鞭炮声与锣鼓声齐鸣,刚才还冷清的小院一下子被热闹填满。程偃偷偷给喜人塞荷包。
喜人不动声色捏了捏,是碎银子,一时笑的更欢了。
喜人前脚离开,后脚时明和程青南就回来了,一路上时明边跑边喊:“叙言哥,您是解元,是解元啊!!”
他叙言哥考上举人了,还是头名,他好高兴啊。时明心里的喜悦都要溢出来。这一路他大喊大叫,吸引一群围观的人跟着时明跑到小院。
于是本就拥挤的小院更拥挤了。
“程解元,您平时都怎么学的啊?”
“程解元一看就是聪明相,长得这般俊还这么有才,估摸是文昌星下凡罢。”
程叙言眼皮子一跳,赶紧转移话题。他可当不得这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