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出一层柔软的气流,事先把落脚点的人和物统统吹飞。
宾客纷纷让开的下一瞬,这颗乌漆墨黑的赶路法器,垂直而大力地凿进了甄卓儿的宴饮大厅里。
当它落地的时候,众人脚下的地板似乎都颤了两颤。
“……”
幸好这法器自带风卷阵法,提前把落点的宾客用风力推开了。
不然的话,宾客一旦被压在底下,结局可想而知。
随即,法器掀开盖子,一个中年男人沿着阶梯缓步走了下来。
“赤羽城主孟准,特来祝贺甄道友生辰。”
孟准城主生得一张国字脸,长得十分严肃端正。
但不知为何,他嘴角却挂着一丝戏谑浪荡的微笑,看得让人感觉极其违和。
这男人一出现,十几个修士顿时冲他行礼:“城主。”
而甄卓儿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些。
“原来是赤羽城主。不知您相隔千里之远特意前来,闯入我的生辰宴,究竟有何贵干?”
孟准摆手一笑。
“我赶路急了些,这法器便没对齐准头,不小心把代城主的房盖给砸了个窟窿,并不是有意的,惭愧惭愧——不过,这赶路的法器可是我亲自炼制,能力确实是好。”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法器也有偶尔不精准的时候,代城主千万莫忘心里去啊。”
桌子下面,丁大师的手,已经不自觉抓住了老友清瘦如鸡爪般的手掌。
他胡须微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道:“房…子…塌…了…”
房子居然真的塌了!
他们东家的房子,当着他们的面塌的!
掌柜的表情过于精彩,一时间一言难尽。
他的右眼皮从法器撞塌房盖开始,就在跳动个不停:“我看见了,好友,你先让我缓缓……”
他想缓一口气,但丁大师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丁大师借着桌子的掩护,把掌柜的一条胳膊来回抓着摇晃。
“快,言大师此外还说了什么,你快快都交代了吧!”
晕眩,这是掌柜的第一感觉。
他已经慢慢想起来,这股越来越不幸,越来越熟悉的场面,曾经是怎样在他身上发生过了。
“大师没有再说别的了……哦,他把他自己跟师妹绑在一起,说是害怕被千面魔冒充……”
随着最后几个字吐出,掌柜的声音越来越低,音调越来越小,自己都被自己这话荒唐地笑了一声。
“纵使千面魔真混进来,把眼下这一锅粥的局面搅成一锅稀,那也不可能精准挑中言……”
这回,没等他说完,丁大师就简单粗暴地打断了掌柜。
“好友,你万万莫要再说了。”
丁大师深深叹了口气:“说起来,言大师现在在哪儿呢?”
他的视线左右巡回,很快就定格在了一个方向。
言必信已经退场,但邢必果还站在门口。
她以左脚刚刚跨过门槛的姿势,完整地围观了赤羽城主前来搞事的一幕。
正当她准备进入大厅时,一只冰冷柔软的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牵起了邢必果温暖的小手。
“……”
邢必果仰起头来,只见跟自己做同款打扮的“言必信”,面容隐藏在阴影当中,却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师妹的手。
注意到邢必果短暂的呆滞,言必信垂首朝她看了一眼,用很平常的腔调问道:
“怎么了,果果师妹?”
言落月:“……”
神他妈的果果师妹。
朋友啊朋友,你真的知道,你目前冒充的是个什么人吗?
大概是邢必果的沉默,给了这“黑袍炼器师”过多的错觉。
言必信很快又摆出师兄的架子,轻声训斥了一句。
“跟着师兄,不要再走丢了。最近云宁大泽里有关于千面魔的传言,很是危险。你难道也不为师兄考虑,想想我一转头发现你不见时的心情?”
言落月:“……”
实不相瞒,此时此刻,言落月真的很想反问一句:那你为我考虑过吗?
你想知道我一转头,发现地上他妈又冒出来一个言必信,我此刻是什么心情吗?!
千面魔让捕猎对象注意千面魔,这可真是贼喊捉贼,哄堂大笑了朋友们。
此时此刻,厅堂中央,两位城主正陷入无声的对峙。
厅堂门口,言落月和千面魔正在面面相觑。
千面魔在下手之前,就已经看好了袭击对象。
他发现这个小女孩非常自闭,八竿子打不出一声噗。
是即便发现亲朋被人掉包,连求救都不知道怎么办的那种废物小点心。
因此,见言落月没有回话,千面魔丝毫不以为意,还牵着她的手,主动往厅里走。
“进去吧,我看他们挺热闹的。”
让他顺手用这个身份再钓几个猎物回来。
现在只有一个小姑娘,不够它吃的。
言落月深深地吸了口气。
黑袍炼器师好声好气地关心道:“你饿不饿?一会儿想吃什么,师兄给你夹。”
——等会儿它想吃什么,就用这小姑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