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魂表情一呆,喃喃碎念道:“小言,你刚刚说布景要有纸人,然后现在就有了纸人……”
言落月:“……”
言落月无言以对。
凌霜魂显然把她之前的发言记得很清楚:“你刚刚还说,布景要有棺材……”
现在白灯笼有了,纸人也有了,那棺材还会远吗?
“别再重复了。”言落月痛苦地捂住眼睛,“信我最后一次,不会这么准的,哪里能说来棺材就来棺材呢?”
“……”
凌霜魂不说话了,他用带着一丝谴责和怀疑的目光,一个劲儿地盯着言落月看。
纸人们一言不发,它们被画出的嘴巴也没法说话。
每个纸人脸上都带着死板生硬的笑容,鲜红的嘴唇微微咧着。它们漆黑的眼睛混沌无神,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你。
“……”
巫满霜眉头微皱,不太确定道:“是魔物吗?”
他翻遍了自己的传承记忆,也没找到类似的表现特征。
凌霜魂仔细观察,斟酌道:“不,应该是属于人界本土的特产精怪。”
这两人一个是魔物百科全书,一个是历史百科全书,而且还都非常好学。
在这个被纸人包围的当口,他俩居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学术心得起来。
言落月:“……”
按照凌霜魂的说法,魔界魔物的搞事风格,和人界精怪的搞事风格不太一样。
依言落月的理解,前者就像是欧美B级血腥恐怖片。
来自魔界的魔物,总是致力于制造出各种血浆四溢的限制级场面。
而后者则宛如东亚鬼怪惊悚片,是一种“规则式、因果式”的恐怖。
在鬼怪的规则红线内,没准就因为走路先迈左脚的缘故,一眨眼功夫,你整个人的头都飞了。
由于理解得太过深入,言落月甚至联想到了贞子花子伽椰子等名场面。
她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抱着胳膊来回地搓了两下。
这些纸人围上来后,既不攻击,也不说话,就只是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言落月三人圈在中间,脸上始终挂着虚假而鲜艳的笑容。
言落月试着打了个招呼:“嗨?”
纸人寂寂无声,在风中左右摇摆。
巫满霜则试着跟它们打成一片——他低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直接往一个纸人身上滴了一滴血。
鲜血在纸人的肩头浸染出一朵血花,与纸人大红大紫、喜气洋洋的纸扎外袍完美地融为一体。
被滴血的纸人依旧呆滞地笑着,涂成大红的两团脸蛋,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交相辉映。
凌霜魂的猜测是对的,这些“鬼”们,当真不怕毒。
“但它们毕竟是纸啊。”
凌霜魂小心猜测,大胆求证:“纸的弱点是外力和火,所以说,这些纸人应该也……”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尝试戳了一下。
霎时只听“撕拉”一声,正对着凌霜魂的那个纸人,直接被他在脸上扯下了长长的一条。
凌霜魂:“……”
言落月:“……”
凌霜魂条件反射般举起手来,动作一瞬间变得比纸人还僵硬。
他喃喃道:“对不起了,纸人兄,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不禁戳……”
一时间风声猎猎。
纸人茫然地抬了抬手,它脸上挂着那张被撕破的碎纸条,在寒风里晃晃悠悠。
凌霜魂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实不相瞒,在看见纸人抬手的瞬间,他还以为对方打算直接给他一个大逼斗。
那一条风中旗帜般瑟瑟抖动的碎纸,对于强迫症来说实在是太艰难的考验。
言落月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最后还是没按捺住。
她长叹一声,直接把纸人的整张脸都扯了下来。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言落月诚恳地连连道歉,“但这就像是手上翘起的死皮一样,看到了就忍不住想撕掉啊!”
“……”
估计是为了预防他们三个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原本寂静无声的纸人,终于开了口。
它机械呆板地说道:“三位,请跟我来。”
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仿佛迫不及待般,引着他们三个往村落深处走去。
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这只为首的无脸纸人一动,其余纸人也像是苏醒一般地活动起来。
纸人们走路的方式很是奇怪,双脚像是被磁铁粘连在地上那样,并不抬腿,而是溜着地皮,嚓嚓地摩擦着地面,挪动着轻飘飘的小碎步。
碎步声整齐急促,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催促着访客,让他们快快跟上前面纸人的脚步。
三人彼此间靠近了些,用眼神互相交流。至于不能摘下白纱的巫满霜,则用手势来代替回答。
凌霜魂:要不要跟上去?
言落月:跟吧。阵法的痕迹,正好就在村落深处。
巫满霜则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回头。
言落月转过头来,只是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原来不知何时起,村落地形已发生改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