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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这个发展方向,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妙啊!

元飞羽也瞪大了眼睛:“那你……你签了?”

江汀白含笑点头:“没错,我签了。随后,师尊以幻阵考验我三个日夜,我几次险死还生,被逼到退无可退之境地——我忍而不能,终于拔剑。”

那一刻,江汀白亮剑出鞘,而剑心初成。

这个过程他说来简单,但听在言落月耳中却宛如雷霆。

要知道,以江师兄的好脾气,都能被幻景逼到拔剑的地步,可见当时的情况真如江汀白形容的那样,半步也不能退了。

元飞羽张了张口,无端从江汀白平静如水面的形容里,品味出了一丝惊心动魄。

“假如江师兄距离成为剑修只有一个幻景,那为什么峰主不这样做呢?”

既然昔日的江汀白被评价为“天性仁和”,恐怕就是真的不适合作为剑修。

可同样的事,姬师叔用一个幻阵就能做到吗?

江汀白想了想,很笃定地回答道:“楚峰主虽然持剑,却不嗜杀,是刚正公允的正人君子。”

“我师尊给我布下的幻阵,若我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脱困而出,后果可能比较……过激。”

清了清嗓子,江汀白委婉道:“嗯,我想,楚峰主大概是做不来这样的事。”

言落月:“……”

她听懂了。

简而言之,就是姬轻鸿比较缺德,比较能下得去手。

怪不得之前被他教导过的年轻人们都跑了,姬轻鸿这个教法,谁能受得了啊。

大师兄最后居然愿意留下来,那真是仁厚之人!

如果说他们三个里面,江汀白是程序正义,她自己是结果正义,那姬轻鸿这人,根本就不能算作正义。

元飞羽愣愣问道:“江师兄,你在幻景里看到了什么?”

江汀白闭目微笑。

“我看到了,让我不得不拔剑的理由。”

他看见自己未能医治好,便遭到其他修士追杀,被当着他的面截杀于此的病人。

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滚下软塌,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大半张草席。

他看见昔日里受魔灾牵连,流离失所的一众老乡。

那些人曾是江汀白身赴医道的契机,几十上百人颤巍巍地牵着草绳。

力气最大的两个壮丁分别握住草绳的首尾,确保队伍里的老弱残幼都能从这根细细的绳索上借力。

魔物追上了这队凡人,撕开了他们的肚腹,就像刀切豆腐一样轻易。

江汀白还看见天下间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芸芸众生冲他举起手来,他们将江汀白团团围住,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破损的伤口。

有人瘦得像是一条麻杆,唯独腹圆如鼓;有人胸膛敞着一条大口子,枯萎的心脏挂在肋骨上;还有人被魔物撕去半张脸皮,眼球脱离了眼眶,一晃一晃地耷拉在唇边。

这些人齐声逼问江汀白:世事如炉,你要以何救我?

你要用医,还是用剑?

然后,迎着漫天的洪水、山石泥流冲刷而下的灾难、以及黑压压遮掩天幕、不泄露一丝天光的魔潮,江汀白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先为了眼前,再为了身边,最后为了目光所及的天下众生,江汀白因此而拔剑。

所以,江汀白在大道青天碑上留下那句话,因为那本就是他脱困而出时的心声。

故而,江汀白的第一层剑意叫做修我辈。

而他的第二层剑意,名为……

元飞羽喃喃地一字一顿道:“——万物春。”

江汀白含笑颔首:“正是如此。”

元飞羽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个有些骄傲,还有点傲娇的少年剑客,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冲着江汀白扬起头来,弯腰率先行了一个剑礼。

元飞羽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要挑战江师兄。”

江汀白微微一笑:“好的。”

元飞羽紧紧盯着他,像是之前嘱咐言落月那样强调道:

“请师兄不要对我留手,只管用出浑身解数,我想见识师兄最强的本领。”

江汀白仍然保持着那个温和的微笑,他没有问元飞羽“你确定吗?”,反而又一次点了点头。

“好的。”

下一秒钟,江汀白的气势如渊如海地散布开来。

他甚至没有拔剑,光凭一股生生不息的气场,就将元飞羽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非亲见,元飞羽绝不会想到,“万物春”这样听起来友善又温和的剑意,竟然会表现得如此可怕——

万物生发,惊蛰萌起,天地复苏。

而元飞羽则像是春日里的一只小小虫豸,在这和风细雨的意境之中,四面皆敌。

鸟儿是敌人、爬兽是敌人、涨得太快的春雨是敌人……就连最讨人喜欢的生命力量,也因飞快流逝的光阴岁月变成敌人!

不知不觉间,元飞羽紧盯着江汀白的双目已经布满血丝。

他狠狠地咬着牙根,身形摇摇欲坠,就连膝盖都在止不住地打弯。

但在被击倒的前一瞬,元飞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