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眠意味深长地一笑:“觉醒了剑意的剑修,你们也不当一回事吗?”
“您说哪里话呢?”侍者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像这样觉醒了剑意的剑修,我们正需要呢。”
他们两人,一个轻描淡写,一个谈笑风生。
但在满不在乎的口吻之下,巫满霜却已经提前感觉到,这段简短对话中透露出的森冷之意。
连着两场比赛结束,迟迟没有新人再上台。
倒是一些穿着制服的擂场工作人员,默默地拖走了斗魔场里的魔物尸体,又将场地清扫干净。
余光在周围轻扫几眼,巫满霜注意到,尽管没有新的擂台赛可看,但满场观众们却无一离席,脸上反而布满期待之色。
……他们在等待什么?
这个问题,在半刻钟后就得到了解答。
四面八方的暗门打开,衣着整齐划一的侍者们,捧着托盘鱼贯而出。
他们的托盘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小酒杯,许多观众遥遥看到酒杯,呼吸就猛然变得粗重起来。
那是不加遮掩的渴望之意。
巫满霜身边的侍者,主动上前替他取了一杯,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奉给他。
“您请慢用。”
巫满霜定睛一看,只见杯中之物颜色浓郁,乃是鲜血般的猩红,而且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魔气。
“……”
这血酒气息如此外放,究竟用了多少魔物做原料?
联想到之前侍者委婉又坚决地提议,希望兑愁眠击倒魔物时,不要给魔物下毒的事,巫满霜一下子有点明白过来。
——这种血酒,莫非是用新宰杀的魔物尸体制成的?
兑愁眠没有着急饮下,而是把酒杯捧在手里,饶有兴趣地打量四周。
他的薄唇紧抵着微凉的银丝噙口,看遍炎凉的双眼遮挡在轻烟之后,像是在观赏什么好戏一样,将其他人的反应都瞧进眼底。
酒杯很浅,这血酒也只够一口的量。
满场观众喝了这一口酒后,几乎都双眼发红、神色亢奋,甚至还有细细的白色热气从头顶蒸腾出来。
……不知为何,巫满霜见了他们这副模样以后,竟觉得有股隐隐的熟悉。
在一旁服侍的侍者,他表面十分恭谨,实际上眼睛一刻不离兑愁眠苍白手掌,和他掌心里的那只小酒杯。
尽管侍者不敢出言催促,但周围的环境、侍者紧绷的视线,以及那尚未完成的考验,无一不在敦促兑愁眠喝下这杯血酒。
兑愁眠讥讽地一挑眉,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辛辣而甜腥的液体刚刚流至喉头,分辨出这是什么东西以后,巫满霜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冰冷的怒气。
——论起用毒的造诣,世上很少有人能比得过巫满霜。
小蛇手握胎里带毒的天生外挂。正因如此,市面所有毒物,无论常见还是隐秘,都对他没有效力。
而且只要巫满霜尝上一尝,就很少有分析不出来的成分。
正因如此,巫满霜一口就喝出来,这血酒具有很强的上瘾性。
同样的毒素,只要巫满霜想,他也能合成得出。
但几乎是在发明出类似毒物的第一时间,巫满霜就觉得这种毒太过缺德,因而禁止不用。
后来和言落月的一番交谈,更是坚定了巫满霜的想法。
然而,银光擂场提供的这种酒液……
它无法对巫满霜起到作用,难道还戕害不了其他人吗?
——哦,对了,这种酒还可以增长修为。
血酒入肚,宛如沿着喉管燃起一条**的火线。
质地浊杂的灵气顺势涌入丹田。
力量上涌的感觉,令在座诸人都露出兴奋高昂的神色。
兑愁眠磕动烟枪,一缕一缕地把那些灵气顺着长管敲了出来。
男人姣好艳丽的面孔上仍然在笑。
可他双眼中怒极反笑的冰冷之意,却当真如同一条锁定目标的长蛇了。
——是的,巫满霜知道喝下这酒以后的反应,究竟为何令他感觉熟悉了。
想当初,在鲁家密室里,异母魔诞下魔胎,被鲁氏少主人炼成丹药服用以后,鲁津渡就会露出这种又似醉酒,又似亢奋过度的表情。
酒已下肚,但那股甜腥的铁锈气味仍然盘旋在舌尖。这感觉像是被打磨成利刃的冷铁,也像是复仇的前哨。
兑愁眠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笑意锋利而危险。
真是巧了。
兜兜转转一番,原来竟是前缘。
……
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言落月正在跟尹忘忧梳理着相关信息。
把整个过程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言落月一下子意识到了一个重点问题。
“忘忧,”她皱着眉头叫道,“关于你的最新发现,你除了我和净玄之外,还说给过谁听?”
尹忘忧陆续报出了几个名字。
除了她哥哥之外,剩下的名字言落月都没听过,据说都是尹忘忧的朋友们。
言落月进一步缩小了确认范围:“那么,你这些朋友里面,有没有在银光擂场里认识的?”
闻言,尹忘忧诧异地看了言落月一眼,像是在惊讶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