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们的打算。
他当即调动这几个地点附近的修士给予增援。
但在调动时,掌门却非常注意——
他宁可调动更多数目,调用更多相对距离更远的修士,也要在附近的驻守点内,保留至少三分之二的修士力量。
……
将目光重新投向暗鸦城。
在一连战斗了小半个时辰以后,剑修师弟的语气,明显有点不耐。
身为归元宗剑修,无论是忍耐能力,还是身体素质,这位师弟都是同修为中的第一流。
他曾扛过剑峰的剑阵,也参与过九死一生的历练……
所以令剑修师弟产生心态变化的,乃是其他东西。
“这些鬼东西……”剑修师弟皱眉道,“他们是杀不完吗?”
元飞羽微微摇头,沉声道:“静心!”
剑修师弟又挥出一剑,十余只泥里钻应声倒下。
他坦诚地说道:“师兄,血战到底,我是不怕的,像这样宰杀菜鸡一样,就更不害怕了。可你注意往旁边看看……其他道友们,好像有点坚持不住了。”
在修真的诸多法门里,剑修无疑是最为艰苦、意志也最为坚定的一支。
战斗是他们的磨刀石,剑光是他们的入阵曲,而以弱胜强、浴血至终,几乎是每一位剑修的座右铭。
但对于其他修士,特别是暗鸦城本地的,一些比较年轻,从未经历过伏魔之战的修士来说,这和他们原本预计的战斗,太不一样了。
实际上,这一刻,诸多修士们承受的,并不是来自于灵力或者修为上的压力。
他们面对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理压力。
低级的入侵异种很好斩杀,即使是炼气中期的普通修士,也能用一道法诀轻易地杀死一个。
但即使对于高阶修士来说,敌人源源不断的数目,也像是一场噩梦。
他们这边一剑下去,剑锋之下,甚至可能有上百异种应声死去。
但很快,对方就又补
上了一百、一千、乃至一万!
更可怕的是,即使是被宰杀掉的厚厚的尸体,已经浓稠得宛如一张血肉铺成的地毯。
那些涌现出的异种们,它们也丝毫不见害怕,甚至主动钻进这层厚厚的血肉地毯之下——却不是为了躲避攻击,而是为了趁机大啖它们同类的尸身!
法修的阵营之中,不知是谁先苍白了脸色,喃喃道:“我想吐。”
紧接着,又有人嘶声跟着道:“这群……这群怪物和畜生!”
杀死一只蟑螂,跟杀死十只蟑螂,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杀死一百只蟑螂,跟杀死一千只,又有不同。
也许等他们杀到第一万只异种,神经才会麻木。
但现在,年轻修士们心中涌起的第一反应,几乎都是想要呕吐。
元飞羽用余光瞄过那些神情恍惚的年轻修士,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每个城中明明都留了元婴修士镇守。
但各宗主却严格下令,最开始决不许元婴修士参战。
甚至在刚刚,他们收到的命令是,要尽量派出普通低阶修士,特别是没去过伏魔封印、也没参加过讨伐鸿通宫之战的年轻修士迎敌。
——因为这群修士,乃是最需要经历历练的一批。
若不在一开始,就让他们适应这场残酷的大战,只怕在后来,他们的折损要更严重些。
就在元飞羽挥剑不停,心中忖度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众阵前拼杀的修士里,忽然又有人出了变故。
最开始,是一个法修下意识地停下了自己捏着法诀的手势,眼神恍惚地看向这片战场。
那些入侵异种们,活着的时候,一个个长得丑恶狰狞、披毛被甲。
然而当它们失去性命,被砍作两截、被土埋火烧、被冰刃一把捅穿了心口、被巨石砸成几段……又被后涌上来的异种们践踏成遍地肉糜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和人类一样鲜红的血肉。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名法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当场漏跳了一拍。
这也……这也一样是存在于世间的生灵啊。
他一边这样想着,目光一边被麻木笼罩,同时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指,任由套在指间的金铃猛然坠地。
金铃砸进地面的血肉泥泞,激起一声悦耳的脆响,却没能唤起这法修的丝毫反应。
他只是痴痴地眺望远方,目光看向血肉深处。
在法修的视野里,遍地由鲜血肉糜铺成的地毯之中,似乎生出了一双双摇摆的手臂。
它们来回招呼着,就好像对他说:你快来啊,你快来啊……
那些手臂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抓住法修的脚腕,要把他带着一起陷入血肉之渊里!
同一时间,和这法修一样,忽然眼神变得浑浊,满脸麻木地朝敌方走去的,并不止他一人。
这上百修士之中,有符修、器修、丹修,阵修,以及零星几个剑修。
这份异样,自然引起了旁观者的注意。
就在这群人快要走出己方防线,踏入几个异种的攻击范围内时,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