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碧柳道:“小姐你忘了吗?结春蚕的毒,每三个月发作一次,你的解药,被质子吃了。”
苏苏这才意识到,下药事件,没完没了。
结春蚕这种药,本质更像毒-药。取意“春蚕到死丝方尽”,吃下毒-药的一方,每三个月发作一次,与吃下解药的人,交合即可。
而吃下解药的人,只有第一天有春-药效果,其后正常。
据说这种药,是夷月族的失传秘药,以前的达官贵人,专门用来控制抢夺来的女子,让她们永远离不开自己。
原主恨煞叶冰裳夺自己心头之爱,于是不下普通的春-药,反而找来了令人窒息的结春蚕。
饶是贞洁烈女吃下去,也受不了。
原主想看叶冰裳离不开那个肥头大耳的尚书公子。
没想到这药,最后被自己吃了。
苏苏就说,为什么原主这样的身份,叶家因为名声,就让她嫁给一个质子。
原来是因为不得不嫁。
不嫁就死。
当然,结春蚕也可以忍,但是一次比一次难熬。
上回原主忍了半个时辰,这次苏苏得忍两个时辰。
她打坐了一盏茶功夫,全身湿透,痛苦不堪。
碧柳说:“三小姐,我还是扶你去找质子吧,你在他身边,会好受些。”
苏苏咬牙:“不,不!”
她又坚持了一盏茶功夫,最后整个人都快原地升天了,碧柳不由分说,把她扶来了东苑。
苏苏全身没力气,几乎被碧柳架着走,连意识都变得混沌起来。
她眼前光影幢幢,勉强还能分清面前人的轮廓。
认出他是那个罪恶的魔物。
唇上被苏苏咬出了血,她抱住手臂,勉强压制住了脱-衣服的冲动。
澹台烬明白了什么,他往日温顺无害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凉薄。
原来这就是她昨天阻止人把他打残的理由,是觉得他今晚还有用啊。
少年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额发:“三小姐,你看上去很难受。”
苏苏紧紧闭着嘴,她真怕她一张嘴,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快被烧死了,而近在咫尺,就有一块冰。
苏苏说:“离我远点!”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叶夕雾心中那么喜欢萧凛,最后却连自尊都不要,让澹台烬帮帮自己。
这药太磨人了!
眼前的少年,歪了歪头。
琉璃灯下,少年显得弱气十足,神色无辜。
他的声音却并不是这么回事,音色是冷的,像在慢条斯理,敲碎坚冰:“三小姐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少年身上的恶意,若有若无。
曾经的叶夕雾是什么心态,澹台烬现在便是什么心态。
他想看见昨日那束铿锵明亮的光,今日在他脚下,毫无尊严地辗转呻-吟,媚态横生。
她眼里的骄傲会被粉碎,做像他这样的、见不得光的蛆虫,求一个她瞧不起的人触碰她。
但他不会碰她,脏。
澹台烬靠在冰冷的墙面,连无害的神色都懒得做了,审视着她。
瞧啊,多可怜,白皙的肌肤变成了粉色,唇角也流下了鲜血。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朦胧,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他凉凉地弯了弯唇。
少女瞳仁轻颤,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澹台烬好心地伸出手指,把她嘴角的血迹擦去。
“您看起来真可怜。”他冷冷地、轻声地说。
恬不知耻求他吧,该丑态毕露了,她这次,可比上次坚持得久。
澹台烬在心里为她默数,终于,在她眼瞳完全没有焦距的时候,他面前的少女不再固执,动了。
她抬起纤细的手臂,却没有如澹台烬想的那样,来拥抱他,少女反而盖住了自己脸颊。
她长睫闭上,比外面的雪花还要安静。
少女靠在窗前,外面的雪扑簌簌落下,她悄无声息,像长眠在了冬夜里,变成一只合翅颤抖的蝶。
琉璃灯照亮她周围。
雪花飘进来,落在她发间。
他冷眼旁观着,这诡诞又圣洁的一幕。
那种感觉又来了。
她在雪和光的交界处,而他依旧在自己这片黑暗里,他突然更加厌恶眼前这个人。
澹台烬用冰冷的手指捂住唇,不同于以往轻谑的厌恶,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让他发颤的厌恶。
这种窒闷的感觉,是从山贼窝那天开始的吧?
少年坐回角落,用蛛丝一般黏腻阴郁的目光,看了苏苏一夜。
她蜷缩在角落,毫无所觉。
清晨的光照进东苑,苏苏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很疲惫,正如那个药的名字,像从茧里蜕变出来的。
掌下肌肉单薄瘦削,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澹台烬腿上。
她蹭的一下坐起来,连忙远离他。
苏苏抓抓头发。
不是吧不是吧!
她昨晚忍得那么辛苦,就是为了不与魔物交姌。
难道她道心依旧不够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