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佛诞(二合一)(2 / 4)

的。”

蔺知柔一怔,想了想道:“要不去书肆看看?”

阿铉和宋十郎难得站在同一阵线,都觉师门不幸,竟出了这么个不可理喻的呆子:“难得下山一回,去什么劳什子书肆!”

蔺知柔本来没多想,只是纸墨快用完了想趁此机会买一些,顺便看看有什么新书。

见师兄弟们反应那么大,知道自己惹了众怒,她故意眨眨眼,咬唇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这不是一日不读书心里发慌么……师兄师弟你们不心慌么?”

阿铉气得捋起袖子作势要揪她耳朵。

蔺知柔捂着耳朵躲:“好好……不去便是了,我知错了,师兄你别揪我耳朵……”

柳云卿以指尖敲敲食床,轻斥道:“阿铉,不要忘形。”

阿铉这才偃旗息鼓,对着身旁的白稚川控诉:“白先生,您说这小孩气不气人?”

与宋十郎不同,他的父母约束甚严,别说斗鸡走狗、放鹰打猎,连市场都不准去。

拜柳云卿为师之后总算能出外游历,然而每到一处也是幽居于寺庙或山林之中,镇日读书做学问,极少有玩乐的机会。

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岂有不爱玩闹的?这回佛诞下山玩乐,他从月余之前便开始盼,一听师弟要将珍贵的光阴虚掷在书肆,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

白稚川笑道:“七郎勤学刻苦,连世叔都自愧弗如。”

柳云卿对蔺知柔道:“难得下山游玩,可把课业暂且放一放。”

蔺知柔本就是逗师兄弟玩,师父发话,当然点头应是。

不一会儿,店主领着几个伙计呈上酒菜。

店主弓着腰,一边为众人斟酒分菜,一边问宋十郎:“宋公子,可要丝竹歌舞助兴?云娘学了新舞,听说您和几位贵客光降,等着献丑呐!”

宋十郎差点嘴滑,头已经点了一半,瞥见师父脸色,硬是僵住脖子,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敛容道:“丝竹歌舞太俗气,席间有小孩子,不要也罢。”

店主本来还想问他们要不要樗蒲、双陆之类的博戏之具,听他这么一说,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也不敢提了:“几位都是风雅人物,敝店的乐妓粗蠢,不敢污了贵人耳目。”

说罢手脚利索地斟完酒,行个顿首礼道:“贵客慢用,小的在帘外候着,要什么叫小的便是。”说罢恭谨地退到帘外。

众人从早至午没吃东西,腹中空空,路途上又耗费了不少体力,都是又饥又乏。

白稚川很有些魏晋名士的放达,端起酒杯祝了一巡酒,便举箸大快朵颐起来。宋十郎也有些顾不上风度,阿铉虽然礼仪无可挑剔,然而看菜肴的眼神也有些发直。

只有柳云卿和蔺知柔两人自制力异于常人,仍旧端着架子,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

这酒楼颇为轩敞,用屏风和帷幔隔出数间雅席,因是正经酒楼,私密性有些欠佳。

他们和邻席只有一屏之隔,旁人席间的高谈阔论不断飘过来。

蔺知柔没有刻意去听,可那些人嗓门太高,她不由自主便听了一耳朵。

只听一人道:“......立后,崔御史上书直谏......被贬去潮州啦......”

另一人附和:“圣上铁了心要立贵妃为后......说到底这不是圣上家事么,干那些臣子何事?”

先前之人反驳:“钱兄此言差矣,圣上家事便是关乎社稷的天下大事......”

另有一人道:“是啊,贵妃膝下的二皇子已经十六了,与太子也只差了三年......”

第一人道:“来,喝酒喝酒,这些庙堂大事有食粱肉者忧心,轮不到咱们升斗小民操这份闲心......”

原来每个时代的中年男人都喜欢指点江山,蔺知柔忖道。

宋十郎却是皱了皱眉,阿铉压低了声音道:“宋十,我记得你和先皇后家沾亲带故?”对世家子来说,谱学也是一门必修课。

宋十郎呷了一口酒,点点头,也是小声道:“我阿娘与当今太子、三皇子是从母姊弟,先皇后在世时我曾入宫住过一阵,先皇后是极好的。”

阿铉道:“我也曾有幸一睹先皇后之容,雍容尔雅,气度无人能及。”

言下之意为何众人都是了然。

他点到即止,向宋十郎举了举酒杯,宋十郎也回敬他,两人默默干了一杯酒。

蔺知柔鲜少出门,市井间的传言几乎到不了她耳中,对皇帝的家务事一无所知,但师兄和师弟都这么说,那贵妃娘娘大约是有些不得人心。

宋十郎放下酒杯,忽然小声对她道:“七郎,听我阿耶说,这回的神童试多半是要由圣上亲试的,若是御殿策对之后授官,大约授的是虚职。”

蔺知柔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些童子再聪明,毕竟年纪小,不太可能真的委以实职。

宋十郎又道:“不过据我阿耶推断,圣上或许会将出类拔萃者指给几个皇子做侍读。”

蔺知柔心里突地一跳,宋家也是旧姓世家,宋十郎父亲又是淮南节度使,他自然不会凭空作此推断。

宋十郎凑近她耳边道:“若是有的选,你便选四皇子或者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