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意外(2 / 2)

行罗列着鳞次栉比的店肆,卖的都是同类商品。

蔺知柔问贾九郎:“你要买的糖在哪里?”

贾九郎东张西望,脖子拗出各种令人惊诧的角度:“急什么,咱们慢慢逛着。”

蔺知柔耐着性子道:“白先生还在寺中等着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贾九郎只好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卖糖的铺子在哪儿,这西市我也是第一回来。”

蔺知柔挑眉:“你不是本地人么?”

贾九郎腆着脸道:“平日总在家里,不太方便出门……”

蔺知柔懒得和他掰扯:“去问问人罢。”

两人就进找了家店肆走进去,向店主打听了一下卖吃食的铺子在哪行,好在不算太远。

两人牵着驴,顶着当头的太阳走了半晌,即便是冬日也有些冒汗。

好容易找到那家有杆子饧卖的甘七娘糖饼菓子铺,却见门口上着木板,向隔壁店主一问,却道那甘七娘回乡奔丧,最近都闭门不开。

贾九郎大失所望:“别处没有卖么?”

店主笑道:“西市上还真是只有她家卖这个,东市上倒还有一家。小郎君要不要尝尝别的?看看这新到的玫瑰糖莲子,裹的是西藩石蜜。”

对贾九郎来说西藩石蜜和突厥来的玫瑰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一心只惦记着那杆子饧,因为吃不到,越发挠心挠肝地想吃,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蔺知柔:“咱们去东市买罢……”

蔺知柔不理他,对店主道了声谢,让他称了一两糖莲子,把纸包往贾九郎手里一塞:“只有这个。”

贾九郎轻轻哼了一声,敢怒不敢言,挖了一颗糖莲子扔进嘴里。

蔺知柔用甜食堵住了他的嘴,耳根子清静了一会儿,顺着店主说的方向找到卖书和笔墨的地方。

两人进了一家书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只听旁边一个着白色布衣的年轻人问店主:“可有薛舍人的诗文集子?”

那店主满脸歉意,对那白衣书生和他同伴道:“两位郎君要的薛舍人集子倒是没备……”

那书生摇摇头,对同伴道:“咱们去别处找找。”

店主急于做成第一笔买卖,追问道:“有新到的刘侍郎文集,两位可要看看?”

那书生停住脚步,瞅了瞅店门口最显眼处堆着的刘侍郎文集,对店主道:“老丈,你怕是还不知道罢?昨天夜里刘侍郎突发风疾,口不能言,今年不能知贡举啦,你这些文集怕是不好卖啰!”

店主听了差点没厥过去:“啊?此话当真?”

书生道:“自然是真的,今日朝会上已经定下由薛舍人权知贡举了,消息灵通些的怕是已经在刻印版了,你老人家也赶紧的。”

贾九郎脸色微微一变,把蔺知柔拉到外面,小声道:“我看那人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假的。”

蔺知柔不知他为何如临大敌,按说他们又不像进士科那样行卷,换个主考官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贾九郎却是神色凝重:“刘侍郎一直对你师父柳十四郎赞赏有加,你师父在京师有现在这般文名,与刘侍郎逢人推荐不无关系。你是柳十四的弟子,他自然也会照拂一二。

“如今却换了中书舍人薛鹏举……他和御史中丞柳棠是知交好友,又是儿女亲家,薛鹏举权知贡举,八成会找柳棠通榜。”

所谓知贡举就是担任当年科举的主考官,这个时代的科举与后世差别很大,主考官的亲朋好友可以公开向考官举荐人才,干扰科举名次,甚至越俎代庖替考官判卷定名次,是为“通榜”。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不算徇私舞弊,也没人大惊小怪。

蔺知柔听到“柳”这个姓氏,隐约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果然就听贾九郎道:“这柳中丞是你师父的亲叔父,他们俩……”

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辞:“有点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