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身前摆着棋盘,似在自己跟自己对弈,方芷进屋时,他手中的黑子刚好封死一片白子。
方芷率先开口:“见过侯爷,侯爷果真威仪不凡。”
兴安侯吩咐左右:“给方神医看座。”
侍从很快端来了椅子,方芷落座后,兴安侯便道:“西州又开始全城戒严,辽南王可不是只纸老虎,方神医一行人躲在老夫这里,辽南王若彻查下来,老夫也不好交代。”
方芷听出兴安侯是想索要藏宝图的意思,道:“皇陵里藏了大齐国库一半的金银财宝,这些都不够侯爷交代么?”
齐帝活着的时候,曾因纵欲过度而大病一场,病好后他便开始求长生,招了无数方士炼丹,还搬空了国库建一座助他登仙位的皇陵,闹得民不聊生。
为了修建皇陵,在民间抓了不少铁匠去当壮丁,传言整个皇陵里的地砖都黄金融成的,里面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只不过皇陵地势隐秘,竣工后,从底层的铁匠到监工的官员一律被砍了脑袋封口。
负责皇陵设计的总工程师绘了两张图藏在羊皮里,一张是前往皇陵的地图,一张是皇陵内部构造图。
总工程师死后,羊皮卷轴最先是落到了前去传旨的太监手里,后来大齐覆灭,羊皮卷轴也不知所踪。
齐帝终是没能葬进他秘密给自己修建的永生皇陵里,被大宣朝的开国皇帝封佐曝尸荒野喂狼。
前朝旧部不敢替齐帝收尸,只在关外给帝后立了衣冠葬,这么多年,一面暗访姜言惜的下落,一面找皇陵藏宝图。
多年来一直了无音讯,最近羊皮卷轴才又因战乱,被一群盗墓贼从坟墓里挖出来,再兴波澜。
兴安侯手上捏着棋子,面上笑呵呵,眼底全是老辣:“皇陵是否存在且不提,那张藏宝图,方神医总得先叫老夫瞧见了,知晓这并非虚物才是。”
方芷道:“侯爷且看绿林为争夺这张图掀起的腥风血雨,便知晓那是不是虚物了。”
兴安侯道:“方神医所言甚是,可整个绿林都在争,老夫如何确认藏宝图就在你们手上。”
方芷直视着兴安侯:“侯爷,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您有兵马,我有银子,咱们举旗,他封家就是一群乱臣贼子,咱们在民间一呼百应,我何须唬弄侯爷?”
兴安侯大笑两声:“方神医果真是女中豪杰,不过依方神医所言,这天下将来如何分?”
方芷道:“侯爷过誉,您膝下无子,可从旁支过继一个小子到名下,我别的不求,只要他娶公主,您登基后,拟定圣旨,将来传位给公主的孩子就行。”
算是兜兜转转一圈,皇位又回到了大齐皇室的手中。
齐帝虽荒唐,可大齐根基深厚,一些臣子也想扶持幼帝登记,只可惜还没付诸实践,先帝封佐便反了,屠光了大齐皇室。
一些前朝老臣宁死不肯变节,得知大齐还有血脉在,这才隐居关外,想着有朝一日推翻乱臣贼子的政权,重建大齐。
她们把姿态放得这般低下,兴安侯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他真心实意前来西州同封朔结盟,封朔却那般羞辱他,而今有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何须再处处受掣封朔,当他的马前卒?
兴安侯的算盘打得好,便是到时候一口气吞不下大宣的江山,几分天下,他守着前朝皇陵那些金银珠宝当个土皇帝也无妨。
***
方芷一通舌灿莲花,稳住了兴安侯后,才去看姜言惜。
经历过前几次的搜查后,黑户全都登记造册,若没有兴安侯庇护,她们根本无处可藏。
姜言惜已然是梳洗更衣过的,两手抱膝蹲坐在床角,一听见有人开门,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她被关了月余,虽不曾受刑,可还是消瘦得厉害,下巴尖了下去,便显得一双眼愈发大了些。
方芷看到那双跟记忆中的黎皇后如出一辙的眼睛,鼻子一酸,叫到:“公主,奴婢可寻到您了,您这些年受苦了。”
姜言惜眼底全是戒备,“你叫我什么?”
方芷红了眼眶:“公主,您是大齐公主啊!”
姜言惜抿紧嘴唇,“我不是,你们找错人了。我爹呢?”
前去救人的前朝旧部打的是姜尚书的名号,姜言惜才跟着她们走了,但被偷偷摸摸带到这家客栈,她多次问起姜尚书都没人回答她,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方芷见姜言惜这般,想到死去的黎皇后,心痛不已,噙着泪道:“当年镇国大将军造反,皇后娘娘为了保下您,让太医用药箱把您偷偷带出宫,您才得以被姜尚书收养。”
听到“姜尚书”三个字,姜言惜眼神终于变了变,但还是戒备居多:“我爹在哪儿?”
方芷只得先稳住她:“姜尚书如今还被关在大理寺大牢,京城的线人已经在想法子救人。”
姜言惜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方芷痛心道:“公主不妨想想,我骗您作甚?”
姜言惜无措抱紧了双膝,她从小就被姜夫人苛待打骂,被嫡出的弟弟妹妹欺负,只因为她是个庶出的,现在却突然有人告知,那个卑贱的庶女并非她的真实身份。
一时间,她只觉这命运可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