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样厉害的罪犯斗智斗勇,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所以林蒙在搜集资讯之初,也有将自己代入到“杜瓦尔”的角度上,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入侵巴黎达官显贵们的豪宅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贵重宝石、名画等诸多财宝偷出来,还不留下任何可供警方追踪的痕迹。
林蒙还拿具体的府邸,进行了模拟。
但是随着讯息被逐步整合,林蒙最初的想法就有所动摇,最后,新的想法“破土而出”。
她和福尔摩斯分开的这几天,林蒙用“维克托·维萨里”的身份,在巴黎上流社会出没,还有直接接触了一家大盗“杜瓦尔”的受害者,从中得到了至关重要的反馈,这些反馈进一步证实了林蒙的新想法。
福尔摩斯坐正了身体,“看来对‘杜瓦尔’先生,你知道的比我多。”
林蒙放下盘着的腿,也变得认真起来:“我接触到的名流们,在我提到佩利银行失窃案时,对于警方目前正在追查的头号嫌疑人‘杜瓦尔’,相当一部分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尤其是‘杜瓦尔’的受害者;而且对于‘杜瓦尔’,受害者表现出了超出一般的憎恨之情,我相信对方是知道‘杜瓦尔’真实身份的,只是不得不受制于‘杜瓦尔’。或者我该说‘杜瓦尔’的真实身份,在他们的圈子中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在卡尼尔侦探事务所,也有点收获。”
林蒙看向那张小几,她向她之前写的纸条伸出了手。
福尔摩斯也是。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翻开了自己的那份,只见上面都写着“勒索者”。
两人对视一笑,但是笑完都沉默起来,就连林蒙的神态都有点冷然。
这个“杜瓦尔”一案该怎么说呢。
之前,林蒙在整合消息时,慢慢地就意识到了和最初想法相悖的地方。比如说,有两起案件,几乎是同一日发生,但是却发生在两个相隔甚远的地方,且都做得完美无缺,除非“杜瓦尔”分-身有术,否则他不可能能做到。当然了,警方也怀疑“杜瓦尔”有同伙和部下,只是这种情况下,没有“杜瓦尔”指挥的那一个案件,不是很容易就乱了阵脚,至少会留下什么痕迹吗,可是都没有。
再有,之前提到过“杜瓦尔”连续作案,其中惨杂了人命。但是这并不是说,是“杜瓦尔”在作案过程中杀了人,而是在“杜瓦尔”作案后,受害人家有命案。其中一个是被盗了家传红宝石的杜尔特子爵,杜尔特子爵在红宝石丢失后不到两天,就忽然得了猩红热去世了。
众所周知,“突发猩红热”在贵族之间的另一种说法是“自杀”。
除此之外,受害者之一的梅西耶夫人在案发后不到三天就忽然离开巴黎,说是要去了意大利养病。但是经过林蒙的证实,梅西耶夫人在此之前身体非常健康,和梅西耶先生的感情也很好,但是在梅西耶夫人离开后,梅西耶先生还将他们的长子送去了国外的寄宿学校,转而开始培养起了次子。
如果一件是巧合,两件也是巧合,可几乎每个受害者家庭在受害之后,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变故,那就怎么都不可能是巧合了。
而且这种变故,怎么看都不该是家中失窃后该有的,反而更像是被勒索了。
至于怎么会有了个大盗“杜瓦尔”,应当是“杜瓦尔”勒索了其中一人,其中一人没能付法郎,而是用了名贵物品支付,可其又无法解释该名贵物品不见了,所以情急之下就杜撰了个大盗出来。
——林蒙还有理由相信,第一个说出“杜瓦尔”这个名字的,是名女性,而且她被勒索的原因,和年轻男人的情-事有关,该名女性是受到了那名男性的蛊惑和欺骗。
因为在十七世纪的法国,有名著名的大盗叫克劳德·杜瓦尔。这名大盗总是通过魅力感化他的“受害者”,且机智幽默,英俊潇洒。有个例子是这样的:一对夫妻遭窃,女主人同意和他跳舞,结果他竟然答应只拿走他们一半的财产。在最终这名大盗被绞死时,竟然有许多女性围观,并希望他醒来,还为了争夺触摸他尸体的机会大打出手。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和福尔摩斯提起克劳德·杜瓦尔的事迹时,福尔摩斯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林蒙:“……”
林蒙若无其事道:“十九世纪的‘杜瓦尔’比十七世纪的杜瓦尔,要可恶十倍,福尔摩斯你赞同我的这一观点吗?”
福尔摩斯撑起了手指,他不能更赞同她的这一观点了。更可恶的是,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是没有人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来指认“杜瓦尔”的。可是他们既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憎的人物存在,又怎么能视而不理。
想到这儿,福尔摩斯又看向了林蒙。
林蒙和他对视了三秒,她笑着说:“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对吗?”
这句话自然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福尔摩斯坚定道:“我也要去。”他们得去将“杜瓦尔”用来威胁与勒索他人的证据销毁。
林蒙却没有因为他要一同奔赴而感动,而是迟疑了起来。
福尔摩斯:“?”
林蒙尽量委婉道:“我只是觉得你会拖我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