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多听,两个人都还沉浸在刚才暧昧又羞涩的小情绪里。
直到信号灯由红跳绿,原静安仍没有动作,原修轻声提醒:“妈,绿灯了。”
原静安侧眸,听见后侧鸣笛催促,立刻打断对方:“你一分钟之后再打。”挂了电话,她驾车通过十字路口,开口道:“周洧出事了。”
“谁的电话?”原修问,“是他本人出事了?”
“高秘书的。”原静安冷哼一声,“他能出事?还不是在外面惹是生非。”
说是昨天晚上跟人外校的人打架,把人家搞了重伤,对方家长都等不到周一,已经闹到九中去了。
原静宁出门开会去了,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人,学校的电话就打到了高秘书那里,试图联系原静安。
孩子打架这种事算不上稀奇,何况是发生在周洧身上,高秘书先安抚住了校方,又联系了受害人,弄清楚了状况才给原静安打电话。
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原静安索性把车停到了路边。
“对方有什么要求?”
“……有没有证据?”
“你先去接触下,不要谈钱——一谈钱倒像是我们理亏了。”
“——原修?”原静安挂了电话,回头叫人,语气不太好,“你给周洧打个电话。人家家里报了警,你问问他本人什么情况。”
她一边吩咐,一边给周洧父母打电话。
原静宁最近下基层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个山沟沟,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原静安只好又找周洧他爸。
其实周洧的脾气坏,更多的反倒是像原静宁。他爸倒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实人,在地质部门工作,时常去野外考察。
电话响了很久才通,原静安有些不耐烦,但知道这个妹夫耐心好,跟他着急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于是克制住了脾气:“你在哪儿呢?怎么一家人都找不见人?”
那边说了什么,原静安勉强笑道:“我找小宁,她不知道去哪儿,手机一直没人接,我担心出事。”她随口敷衍妹夫,“我以为你最近休假在家呢。”
那边解释,说之前是在休假,周五刚出国,现在在堪察加半岛公干。
人在外地也帮不上忙,原静安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免得人着急上火。
这边原修也挂了电话——周洧手机关机。
“不像话。”原静安恼火起来。
原修问:“对方情况怎么样?”
“住院了,说是刚刚才出ICU。”原静安气不打一出来,“你说周洧怎么想的,他那个拳头有几个人能接住啊?”
她把手机扔在副驾,重新发动了车子,嘴上不由迁怒原修:“你当哥哥的也是,知道他那个坏脾气,平时怎么也不知道劝着点儿?”
原家姐妹的感情十分亲厚,对于两个儿子都视如己出,这会儿妹妹又找不到人,原静安心里不免更加上火。
原修知道他妈妈性急,被骂了也受着,没往心里去:“您别急,现在是去市府大院吗?”他劝道,“咱们现在去,小姨家里肯定没有人。不如您先回家,我去找他,到时候也好说话。”
原修顿了下,又替周洧说好话:“再说,周洧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要真的情况危急,那一定不会只有他的责任。”
听他有理有据的分析,原静安也稍微冷静,车子慢了下来。
白琼听着母子俩对话,刚才心里的羞怯悉数散去。
她趁人不备,悄悄凝了原修一眼。
车里没开灯,车外的夕阳渐晚,日头缓缓西去,余晖愈加浓艳,泛着带金的橘色。
他的侧脸隐在半明半暗的黄昏里,侧脸线条更加柔和,白皙的皮肤也像是多了俗世烟火。
白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里默默替他委屈。
要是不知道事情原委也就罢了,可她恰恰什么都知道,看他被原静安一通责难却全然不曾翻脸,心里只觉得他不单单只是脾气好,而是一种容人的气度,是涵养问题。
时间临近晚饭,路上的车流渐渐加大,原静安心里着急,路怒症更甚。
原修叹了口气:“妈,你靠边儿停,我来开。”
原静安沉默片刻,这才收敛起脾气,一路把车开回了家。
进了车库,周洧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原修干脆让他们先回家:“我去看看。”
幸好他的车装的指纹锁,不用上楼拿钥匙,原修一边往旁边的车位走,一边安慰原静安:“您别担心了,周洧不是那么犯浑的人,里面可能有误会。”
原静安看了眼时间:“你饿不饿,吃了饭再去吧。”那边人已经钻进了车里。
白琼看着他们着急,情不自禁地主动说:“要不我陪原修哥哥一起去吧。”她迎上原静安诧异的目光,忍着心跳说,“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人看着他们。”
原静安顿了下,觉得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女孩子总归要心细一下。她赶紧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吃点东西。”
得了首肯,白琼点头应了声,连忙往原修那边跑,车子刚刚起步,原修见她追上来,又停下让她上车。
白琼手忙脚乱地低头插安全带,微喘:“我、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