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两个时辰,胖婶子也还后背发凉。
到底顾忌着央央那让人后背发凉的鬼神之说,胖婶子也没敢进屋,就把食盒放地上一放,手叉腰故作凶狠骂了两句,转出门又给门上了锁。
落了锁后,决非才恍然想起,他刚刚居然忘了向胖婶子再要两床被褥。
决非一时无奈。
他垂眸。
央央全然没有发现门开了又关,来了人上门几乎指着她鼻子骂,就还是决非刚刚把她放下去的模样,侧卧着微微蜷缩,睡得呼吸轻轻。
距离央央被关进来也有快两个时辰了。如果他没有猜错,央央来时许是也饿着肚子,外头院子里招待客人的那些陈家人,可不见得会给她准备食物。
门口的食盒,也不知道是一人份的,还是两人份的。
只想一想那陈家人对央央厌恶的态度,也可窥探一二。
决非要起身。
他的衣摆被央央压在身下,到叫他无法离身。
央央翻了个身。
她好巧不巧,面向着决非一滚,顺着那落地的僧袍衣摆,直接一个上扬转到了决非的腿上。
也不知道那么一个坡度,她怎么睡上去的。
决非顿时动作一凝,不得动弹了。
这一凝滞,央央面对着他方向侧卧在他膝盖位置,均匀的呼吸扑在决非的腿上,轻轻的,也痒痒的。
决非无声念了句佛。
他双手合十:“施主,外面的陈施主送了饭来。”
央央没有动。
她腮边落着一缕发丝,随着她的呼吸律动微微一滑,搭落在和尚的膝头。
决非骤然伸手,快很稳用力摇晃央央的肩。
“施主。”
他力气用得大,不至于弄疼人,但只要不是死人,都能感觉到存在感。
这次央央装不下去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捂着唇娇里娇气地打了个哈欠:“唔?”
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女孩儿声音还带着鼻音,黏糊糊的甜。
决非后脊背挺直了。
他收回手双手合十,垂眸:“施主,用膳的时间到了。”
央央揉揉眼,只能坐起身来。
和尚很快站起身,去把食盒拿了过来。
央央搬过来了一张矮几,食盒里放着两个碗,一双筷子。
一碗素面,一碗小菜。
央央并不意外,她只是故作惊讶:“只送来了一份么?”
央央立即捂嘴,眉宇中有些懊恼,赶紧改口:“差些忘了,我是用过了饭才来的。大师,您快些来吃吧。”
这样的谎话决非如何能信。
“施主用膳就是,贫僧不饿。”
决非拒绝了。
央央坚持:“大师不吃,我也不吃。”
她倔强地把面碗推开,自己提裙跪坐到蒲团上,背对着决非。
少女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很温柔,可温柔之外,也有自己的一些小顽固。
素面还热气腾腾的,只这种面食再放一会儿,很容易就砣了。
决非沉默。
“施主请用,贫僧再去令人送一份。”
他还是做出了退让。
眼前的少女是个一个心底很柔软的女孩,她不会独占食物。如果没有第二份饭,只怕她要一直饿着和他僵持。
决非走到门口拍了拍门板。
“央儿还是大师?”
门外头守着有人,天还没黑,院子里的宾客都很多,陈家里留了个陈央儿的同辈守着。
听着门板声,那人问:“何事?”
“施主,哺食时候到了,请送膳食来。”
决非平平缓缓道。
外头的人才看着胖婶子来送了饭,奇了怪了:“不是送进去了么?”
“只有一份。”
外头的人不知道跑去哪儿同人说话,过了片刻回来,粗声粗气:“就一份!爱吃不吃!”
决非站在紧闭的厚重门板后,青灰色的僧袍被烛火染上了一层流光,他堵着的是两扇门的中缝,从窄窄的门缝中一缕西斜的金光正好竖成一条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决非无声轻叹。
他本来只是来诵经超度,并未想过途中会横生变故,只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他只能主动去做了。
门外的守门人只听见和尚稳稳的声音。
“那就请施主离门远一点,贫僧要开门了。”
守门的人诧异回头,那栓了三五圈铁链的门,嘎吱嘎吱响了,里面的力气很大,门上的铁锁被绷得紧紧,已经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声音。
院子里留下的人都听见了那铁链子紧绷的咔擦声。
手指粗的铁链一圈套一圈,环形的一个长条链子,本该是门板外最强的壁垒,却在房间内的力气反方向拽拉之下,变成了室内人的工具。
门板外的拴着铁链的铜环‘咔’的一声,直接被拽断了。
铜环连着铁链条清脆落地,从台阶一路滚到泥土的院子地里,落在瞠目结舌的陈家人脚下。
两扇厚重的门板从内被拉开。
央央坐在堂中,斜挑着眸,聚精会神凝视着站在门口正好遮挡住她的和尚。
西斜的光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