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蝶儿力气还没有用足,忽地被人拦了下来。
木鱼声断了,盘腿坐在一侧本不理俗事的和尚此刻站起身,单手拦住了她。
比两个少女高出一个头的决非目光凉凉,声音更是被冰水镇过的冷意:“施主,请放手。”
陈蝶儿脸色骤变。
决非大师在帮陈央儿?他凭什么帮陈央儿!
明明先前决非大师不管眼前出现什么事,都不曾有半分搭理的!
她只是拖拽了下央央,决非就看不过去了?
“大师!您这是在帮央儿?!”陈蝶儿的声音尖锐,几乎是刺耳的破音。
决非没有说话,只冷漠地目视着陈蝶儿,那眸中的隐隐威压逼迫着陈蝶儿手上一松,放开了央央。
央央揉着手腕,脚下一转就躲到了和尚的身后。
她嘴角勾起。
被他护着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陈蝶儿煞白着脸。
特别是在发现决非大师毫无反驳之时,她压抑不住心中疯狂上涌的妒意。
凭什么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百般讨好靠近,大师未曾亲近她半分!陈央儿这个全村都不喜的不祥之人,却能在大师的身侧!堂而皇之的被大师庇护!
她眼睛快要发红,眼看着压不住她的阴鸷,外头陈五婶儿发现灵堂们开了,吓一跳,赶紧跑进来先问候了声和尚,匆匆一眼略过了央央,直接拧着陈蝶儿的耳朵,拽了她出去还小声骂着:“那撞鬼的丧门星在里头,你怎么敢留下!没得把你害了!”
陈蝶儿不言不语,被她娘拽着耳朵拖了出去。
只她那双眼,死死盯着央央,那眼神底下,是藏满毒的危险。
央央直到外头的吵嚷声全部消失,才拍了拍胸脯,调整呼吸。
“多谢大师。”央央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就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蜜糖的甜。
决非避开了她的视线,没有说什么。
这本不该是他插手的事情。
世间一切,都各自有其运转的方式。人与人之间也一样。
陈央儿和陈蝶儿之间的关系法则,也该有她们的方式。
只见着那细弱的女孩儿被比她高一截的陈蝶儿拖拽时的无助时,那一刻,身体率先就动了起来。
这是他之前未曾有过的心态。
大约是护。
他在护央央。
和尚觉着,他需要静静心。
还好,距离停灵还有不到三天,等村人扶棺出殡,他就结束了诵经的任务,而被关在这里的央央,也该回去她该去的地方。
他则会返回藏竹山,或许在村中又有事的时候下山,也或许,换一个地方继续游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陈家人终于主动开了那紧闭的门,客客气气和决非寒暄,统统无视了央央的存在,选了个孝子扶棺,一行人浩浩荡荡拉着长长的队送棺出殡。
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哭得歇斯底里,一把一把的冥币撒的满天都是。
唢呐声尖锐而刺耳,混杂着哭声快要覆盖半个村子。
几乎所有人都去送葬了。
留下的人只有决非和央央。
陈家人嫌弃央央不吉利,又隐约说堂叔公是她吓死的,送葬这种事硬是不许她去。
灵堂里空了。
央央把这几天睡的被褥全部整理好,又开始收拾灵堂里的一些东西。
和尚把木鱼佛珠装回自己褡裢中,不过几样简简单单的东西,他收拾了小半个时辰。
“央儿姐。”
村里不姓陈的一个小娃儿不知怎么的跑到了灵堂这儿来,瞧见央央,眼睛一亮:“米粒姐姐找你,说是找着你哥哥当初忘在她家的一个手串儿了!米粒姐在村东的大核桃树旁的土屋子里等你。”
央央听了这话,嘴角微微翘起,温温柔柔道:“好的,我这就去。”
她脚下缓了缓,走到和尚身边,微微屈了屈膝,声音柔柔地:“这些天,多谢大师照顾了。”
央央并未等决非的回应。
她站起身,提了裙跨过那门槛。
不一会儿,央央跟着那个小娃儿走出了院子,瞧不见人影。
决非说不清自己心中在想什么。许是松了一口气,他三两下把之前半个时辰未整理好的褡裢收拾好,抬起挎上肩时,有个什么东西从矮几上被带了下来。
决非弯腰捡起了一只白绒花。
他很熟悉,这是央央一直戴在鬓角的绒花。
她忘了拿。
决非犹豫再三,不知自己下次下山是什么时候,索性抬脚跨过门槛,沿着央央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这一追,到了那大核桃树旁的小土屋里,却让他看见了点燃他怒意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比双更字数都多的大肥章,就当是双更了吧~明天依旧大肥章~
前几天耽误的,还是要哭的痛哭流涕补,绝望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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