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的寒冷里是最让人绝望的死亡边缘,央央钗横鬓乱,躺在火舌舔舐的地上,泪痕斑驳。
决非的脸色比迸发的火花还要可怖。
只一个恍惚间,烈火爬着床幔燃烧到整张拔步床,陈蝶儿终于慌乱地叫了出来。
“大师!”
她瑟瑟发抖。
陈蝶儿双手紧紧抓着的绳子,套环还在央央的脖子上。央央纤细的脖颈已经被勒出了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是那么的狰狞。
决非一言不发一把掼开陈蝶儿。
他的力气是能把两个少年人推出几丈远的,陈蝶儿一个少女更是像无助的稻草人轻而易举撞到了书桌的桌脚,摔了几个圈儿。
“——去打水,扑火!”
决非的声音冷到让陈蝶儿打了个寒颤,她呆呆望着逐渐烧起来的火,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尖叫着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决非顾不得她,央央还在地上。
火已经要烧到她的头发丝了。
央央躺在那儿,浑身失去了力量,无助地流着泪。熊熊烈火就在她头顶燃烧,被烧到焦黑一团的布即将坠落。
在火舌舔舐到她之前,决非一把抱起了她。
男人强装的臂弯牢牢抱着柔弱的少女,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之前,抱着央央迅速从他踏破的门板跑了出去。
陈蝶儿已经看不见人了。
她没有打水来救火。
决非立即把央央放在了水井旁,蹲下|身犹豫了下,低声道:“施主,贫僧去救火,稍候片刻。”
央央眼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道:“多谢大师……”
决非一撩僧袍,挽起袖子后弯腰打水。轱辘太慢了,和尚直接徒手拽麻绳。木桶拽出来时,他那结实的小臂肌肉隆起了一道弧度。
央央弹去眼角泪珠,慢条斯理顺了顺自己散乱的发,又把抹胸往下拽了点,手指在锁骨下随意抓了下,顿时浮起了三道红痕。
她靠在水井边,手托腮认真看着那个进进出出的和尚。
卧房里的火光已经能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了。
更能看清那个提着水桶泼向火源的高大男人投在窗户上的倒影。
百灵悄悄落在了央央的肩头。
“去,叫醒那些人。”
央央手指拂过百灵的羽毛,懒懒吩咐。
百灵飞上枝头,片刻间,接连一片的鸟鸣凄厉响起。
卧房里的火势算不得大,亏得和尚来得及时,几桶水泼了下去,又把所有火源压制住,火势得到了控制,没有顺着央央房屋蔓延。
外头已经吵杂了起来。
“哪里来的鸟叫?大晚上的真渗人!”
“等等,着火了!快看,是不是陈央儿家着火了!”
已经睡下了的村人被凄厉的鸟叫给吵醒了。大晚上的,突然有了这种变故,谁都是心里一个咯噔,睡不下去了,起身披上衣服出门,左右邻居就发现了异样。
央央的院子起火了,火势算不得很大,可那红通通的在夜色里是无法忽略的亮。
村里人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打水扑火。
村子里的房屋都是一个挨着一个,大多是木头结构的,一家起火,全村都得救火。就怕一个控制不住,把全村都烧了进去。
这一会儿没人在意陈央儿家不陈央儿的,统统端了盆冲进去救火。
这一进去就看见了有了一个在控火的人,一身青灰色的僧袍太过好认。
村人都惊讶,惊讶的甚至差点忘了救火。
“先救火。”
决非手持一床浸湿了的被子,稳重的吩咐道。
村人赶紧先扑火,别的押后再说。
央央让开了水井旁,提着裙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坐在了东厢房的门槛上。
十几个人前后帮忙扑火,火势很快就小了下去,没过多久,最后一点火星也被扑灭了。
喘着气吓到满头都是冷汗的村人看着一缕青烟从被浇灭的火源处升起,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把注意力落在了决非身上。
和尚还是那一身青灰色的僧袍。僧袍上也被火撩了几处。他脸上也有些火灰的粉尘。
他在凝望着被火烧过后只剩下一个焦黑框架的拔步床。
在他救火的期间,央央的许多东西都随着这张床给烧毁了。
“大师,您怎么在这儿?”
那有人就问了。
十几个人都涌在央央的院子里,刚刚救完火,到处都扔着盆子桶的,几个买了大力气的都席地而坐喘息,平复心情,最先对和尚发问的,是陈五婶儿。
一听到央央家烧了,陈家人根本坐不住,火烧屁股似的跑得比别人都快,生怕把能弄到手的地给烧没了。
他们来的就够早了,一来人决非大师已经在控火了,这可不是最早发现火情的人么?
可决非大师不是应该在十里地之外的藏竹山么,怎么就会这么巧出现在村子里还能救火?
决非双手合十,面对着这些前来救火的村人眉目淡然:“贫僧夜行修炼,忽听到有人喊救命。”
这不算说谎。
夜行到央央的院子,一夜修炼静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