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样说,微臣只能说实话了。”
裴文宣叹了口气,似是无奈,而后他似是漫不经心上前来,走在李蓉身侧,手持笏板,将唇凑到李蓉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知道今日殿下用的胭脂叫什么了。”
他的气息似如无形的手一般轻轻抚摸过她的耳廓,带着喑哑含笑的声线,一路钻进她的心里,不等她回应,他便咬字出声:“春霞。”
李蓉没说话,她转头看向裴文宣,这人离她近得很,像一支越过长廊,斜斜探到面前的桃花,优雅地垂下枝丫,摆出了任君采撷的姿态,美丽又诱人。
这样的裴文宣,像极了她年少记忆中的温雅公子,只是比起二十岁懵懂的裴文宣,如今的这个人,多了几分沉稳和分寸,试探性的把握着尺度,小心翼翼的靠近,示好,提醒。
悄无声息的撩动而过,又在人察觉之时匆匆回到边界之处。
若她还是十八岁,裴文宣这些举动,她怕是会患得患失,一面想着这人是不是喜欢着她,一面又怕自己会错了意。一面因他的动作忐忑不安,心怀波澜,一面又要克制自己,怕自己这羞人的情绪被对方所知晓。
可如今她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狐狸,男女之事,她也看过许多,之前被裴文宣蒙蔽了双眼看不清楚也就罢了,如今反应过来,便知他是刻意拨撩着她。
她本就有些不甘于这样的被动,如今他还要文绉绉笑她脸红,她不由得更恼怒几分,也想让裴文宣试试她的心情。
于是她微微一笑,只道:“那我也知道驸马今日用的是什么香了。”
裴文宣挑眉,李蓉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张开小扇挡在边上,似是怕人听到一般,低声道:“檀香么?”
裴文宣微微一愣,正想反驳,随后便反映过来什么,他呆呆看着李蓉,便见李蓉抿唇轻笑,转过身去,摇着扇子扭着腰,翩然而去。
“何时借得东风便,刮得檀郎到枕边。”(注1)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注2)
……
裴文宣脑海中骤然翻腾过这些诗词,脸上瞬间通红。
李蓉走了几步,见裴文宣没有跟过来,回头看见裴文宣愣愣站在长廊上,也不知是想些什么,脸上飞霞竟然一路红到耳根,李蓉顿时大笑起来,站再长廊边上:“裴文宣,走了。”
裴文宣反应过来,像是被顺了毛的小兽一般,红着脸跟到李蓉身后来。
这次他倒是不说话了,手持笏板,静静跟着李蓉,李蓉见他气势消下去,双手背在身后,高兴许多,她抿着唇,一路颇为欢喜。裴文宣情绪缓缓平息下来,抬头看向前方负手往前的少女。
他不由得扬起笑容。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回应他。
哪怕是用这样迂回的、玩笑的方式,甚至于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可是她终究还是暗示了他。
他是她的檀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蓉:“哈哈哈比骚话?你赢不过我的。”
裴文宣:“殿下说的是,殿下多说几句,赢面更大。”
李蓉:“……”
总觉得输在了其他地方。
【小剧场2】
上官雅:我就是个猹,永远在吃瓜的第一线。
【注1】出自《金瓶梅》
【注2】出自《一斛珠》
其实我是真的好喜欢写他们聊天的对手戏,每次自己甜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