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既然也没耽搁正事,她也就不搭理裴文宣,低头干自己的事儿。
两人忙到半夜,李蓉处理完手里最后一件事,终于起身回去。
她忙得有些迷糊了,方才同裴文宣吵那架也忘得差不多,打着哈欠回到房间里,刚一推门进去,就看裴文宣穿着一身单衫,洗得干干净净,在门口跪得端正笔直,李蓉一进来,他便将手抬起来放在额前,叩首行了个大礼道:“微臣恭迎殿下。”
李蓉被他吓了一跳,然后才想起来,这的确是正式情况下驸马应该对公主行的礼。
只是他们成婚以来,她一直为没为难过裴文宣,今天突然让裴文宣按着礼节行事,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好在她反应极快,轻咳了一声后,便进门道:“起来吧。”
裴文宣跪谢之后,行礼起身,而后就一直候在李蓉身边。
李蓉一面洗漱一面找话,有几分尴尬道:“宫规抄完了?”
“禀公主,抄完了。”
“听说你能左手写字,”李蓉笑起来,想要缓解一下气氛,“我以前都不知道。”
裴文宣回得面无表情:“以前殿下也没罚过我抄宫规。”
李蓉:“……”
两次给台阶都不下,李蓉心里也来气,她干脆不再说话,垂眸洗完脸后,便径直上床。
窗已经铺好暖好,带了几分暖意,也不知道是用暖炉熨的,还是人暖的。
李蓉也懒得搭理这些,闭眼睛自己睡下。等李蓉躺下,裴文宣才熄了灯,自己到了床外侧,盖上被子闭眼睡下。
李蓉闭眼睛睡了一会儿,有些睡不着,可让她开口,她又来气。
她也没说错什么,当初说要做朋友的是他,如今心怀不轨的也是他,她已经给足了他台阶,他还要同她拿乔,是当她好欺负吗?
他那点小九九她怎么不清楚,相安无事这么久,突然就要对她下手,不过就是被苏容卿的事儿激到,怕她失了立场。
感情有,又多了些利益纠葛,他自然愿意。
可她不乐意,又有什么错?
李蓉越想越恼,本还想开口说几句话,又生生忍了回去。
便就是这一刻,身后人仿佛是睡熟后不经意一般,将手突然搭了过来,将人往怀里一拉,便让李蓉靠在他胸口。
他什么都没说,就静静抱着李蓉。
李蓉也不知道怎么的,靠着这个人,突然就滋生了几分酸,几分委屈。
“裴……”
“睡觉,不做朋友,别老想着找话和我聊天。”
裴文宣闭着眼,三句话果断甩出来,气得李蓉脑子发昏。她伸手去推裴文宣,裴文宣干脆两只手并用,眼睛都不张,将人死死抱在了怀里。
李蓉手足并用挣扎了片刻,这人虽然是个书生,力气却极大,李蓉挣了半天都没个动静,就听裴文宣悠然道:“里侧有备用的剑,要么你□□捅死我,要么就好好睡吧。”
李蓉本来累了,打算休息,听他这话,立刻又气得眼前一黑。
她发现裴文宣当真有本事,每次都能在她打算休战的时候一句话又激怒她,只是她的确累了,想到明日早朝,她只道:“行,你有本事,你等着。”
裴文宣不说话,李蓉被他藤蔓一样缠着,过了一会儿后,李蓉便睡了过去。
裴文宣在暗夜里扬起嘴角,将头埋到她肩头,轻笑起来。
两人一觉睡到天明,李蓉照旧是被裴文宣帮着穿着衣服的时候唤醒,她艰难睁开眼睛,看见裴文宣坐在床边帮她穿着衣服,她茫然了片刻,随后立刻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来,大喝了一声:“大胆,竟不向我行礼!”
她存了心折腾裴文宣,按着规矩,裴文宣清晨得跪在床边给她行礼唤她起床。
裴文宣听到她的话,淡道:“方才行过了,殿下睡着,要是不够,微臣再行一遍。”
“我没瞧见就是没行礼。”
李蓉立刻回复,裴文宣抬眼看她,神色看不出喜怒,但眼里到隐约有几分笑意。
他点了点头:“行。”
说着,他便撒手起身,李蓉衣服穿了一半,顿时便有些冷,她将被子裹紧了些,就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看裴文宣给她磕头行礼。
在生气的时候见裴文宣不快乐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李蓉见裴文宣行了礼,心情顿时大好,裴文宣听她颇为高兴说了声“免礼”之后直起身来,随后就看见李蓉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裹了被子坐在床上,面上颇为自得。
这副模样的李蓉少见,裴文宣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时竟也生不起她的气来。李蓉听他笑声,转过头来,挑眉道:“你笑什么?”
“没有,就是见殿下十分可爱。”
裴文宣说着,又回到床边来,给李蓉穿衣服。
李蓉也不敢同他再提昨晚的事儿,由他侍奉着穿了衣服,洗漱之后,便走了出去。
冬日的寒冷笼罩了华京,李蓉一出去,寒风便迎面而来,好在裴文宣提前挡在她前面,便也没有那么冷了。
“微臣为殿下挡风。”
裴文宣走在前方,同李蓉恭敬解释了一句。李蓉点了点头,便允了裴文宣走在她侧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