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恩科。”
裴文宣走到李蓉身后来,抬手放到李蓉额头上,平和道:“如今你办了这么多人,朝廷人不够用,陛下打算提前举行科举,选一批人来,我如今调到吏部去,刚好能有一批门生。”
大夏选拔人才的方式,一靠门第,二为科举,明眼人大多清楚,科举本是皇帝用来压制世家的手段,但如今历届科举出来的人,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哪怕偶有寒族考出来,也都是放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位置上。
比如说去年的新科状元崔玉郎,就被放在礼部当一个从五品主事,听上去好听,但无关痛痒,也没什么实权。
所以如今科举这件事,说重要,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根本不甚在意,也懒得去争这个考官位置;说不重要,毕竟是选人捞油水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人想来咬一口。
而裴文宣和李蓉都知道,成为科举的考官,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当时能够从寒族子弟手里捞一笔油水,而是那些从里手里经过,最后流入官场的官员,天生就会和这位考官有一股纽带,如果这位考官会经营一些,这些人甚至会将考官当做朝堂上的“老师”,同门之间,互相提拔照顾。
这就是当年裴文宣大量拥护者的来源之一,裴文宣要去管科举,李蓉一点都不意外。
尤其是在她大量砍出一批空位的时候。
“你直接从御史台过去,怕是不容易。”李蓉想了想,“如今烦你的人可多着呢。”
“托殿下的福,”裴文宣笑起来,他轻轻按着李蓉的太阳穴,低声道,“但也不妨事,我已在运作了。”
李蓉应了一声,裴文宣揉着她的穴位,她闻着裴文宣袖口的熏香,让她难得有那么几分安宁,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不想思考朝政上的事情,她没说话,裴文宣打量着她的神色,低声道:“殿下,一起吃饭吧?”
李蓉点了点头,裴文宣扶着她起身,而后他的手就顺手滑了下去,轻轻握着她。
寒冬让他手上的温度给了几分让人眷念的感觉,李蓉太过疲倦,也就没有思考,裴文宣见她不说话,不反抗,不由得有些不安,他斜眼瞟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神色,轻咳出声道:“殿下,是在卧室里用饭,还是去饭厅?”
“你定吧。”
李蓉听他的话,回了神,轻声开口,裴文宣立刻道:“去卧室吧。”
李蓉见他回得这么快,不由得有几分狐疑,她这时候才凝神打量他,她才发现,这大冬天的,裴文宣还穿着这样单薄,玉冠华衫,仿佛还是盛春之际。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裴文宣,倒是俊朗得很,拉着她往前的模样,像极了领着情人踏青的风流公子,脉脉柔情中带了几分无声的少年意气,若她是个小姑娘,这么一抬头,怕就能望一辈子。
李蓉目光落他脸上,由他牵着进了屋,等开了门,李蓉见着里面布置好的小桌,新欢的寒梅,特意调过的熏香,她心里便有数了。
她面上不显,只是用着余光斜瞟了一本正经的裴文宣一眼,假作什么都没注意到一般,进了屋去,缓声道:“今日好像比往日要冷上几分。”
裴文宣应了声,抬手关上了大门,进了屋道:“的确,我让人加了炭火,殿下还觉得冷吗?”
“我是不冷,”李蓉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就是见你穿得单薄,你不冷吗?”
“我身子硬朗,本也不怎么待在室外,”裴文宣说着,走进屋里来,坐到李蓉对面,“穿这么点足够了。”
李蓉点了点头,心里却已是笑翻了天。
裴文宣是个文臣,他那点能耐她心里清楚,但他要逞能,她也不说话,只道:“吃饭吧。”
说着,李蓉便抬手落了筷子。
这顿饭菜明显是花了心思,过去倒也不觉得,今天李蓉上了心,仔细看了才发现,这饭菜不仅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还荤素搭配得当,配合她的习惯,没有香菜,肉类片薄,多放葱花。
李蓉瞧着,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欣慰。
裴文宣和她生活那些年,倒是把她的习惯摸得透透的。
这么了解她,要毒杀她,倒也真不是一件难事。好在当年他没这个心思,不然她怕早就一命归天了。
李蓉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后怕,抬眼看了一眼裴文宣。
那眼神过于复杂,裴文宣心里有些发毛,他不由得道:“殿下看我做什么?”
“想劝你多吃点。”
李蓉说着,便开口随意问了裴文宣些正事,裴文宣一一答了,一面回答,一面不忘询问李蓉一些琐事:“殿下,昨日的蜜饯收到了吗?”
“收到了。”
“味道如何?”
“没吃到,都被属下分了。”
裴文宣被这个答案堵了一下,一时觉得入口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于是他忍不住又问:“殿下,我写得诗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
李蓉想起来他每天写的酸诗,有些牙酸,裴文宣见她回应,有些期道:“殿下觉得如何?”
李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裴文宣似是打算从此天天给她写诗,她赶紧道:“少写这些东西。”
李蓉一副长辈口吻认真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