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分开,最终却因为一只斗鸡分开了。
最消磨感情的,从不是大风大浪,而是生命里那些汇聚成河的点点滴滴。
“裴文宣,”李蓉看着他,“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我丈夫,是我未来孩子的父亲,你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当同我说一声。如果你做不到……”
李蓉话说不出下去,裴文宣看着她,明明是他仰视着这个人,可那瞬间,他却觉得是她低了头。
他从没想过这个人会为他低头,哪怕到此刻,她的话语里,也小心翼翼克制着,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去伤害他。
他骤然发现她的转变,她的成长,他们明知对方软肋,也曾经毫不留情的戳向对方,可如今她却也学会了克制自己,连那句“分开”都不会说出口来。
裴文宣站起身来,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李蓉本想抗拒着,可是在他的温度侵袭过来那一刻,她却就觉得眼眶有些酸,她努力让自己别为这点事委屈到哭出来,咬着牙关被他揽入怀中。
“是我不好。”裴文宣低低出声,“以后我不再擅作主张,所有事都同你商议,我们一起商量。”
李蓉不说话,裴文宣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温和:“是我没想到,我的殿下这么好,我小人之心,殿下见谅。”
“巧言令色。”
李蓉低骂他。
裴文宣笑了笑,他替她理了衣衫,温和出声:“殿下,我送您回去吧?”
李蓉愣了愣,她抬眼看他,她以为,依照裴文宣的性子,应当是会要她留宿的。
她已经想好怎么拒绝了,但裴文宣却主动要送她回去。
李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裴文宣从旁取了一件外衫,轻轻披在她身上,替她整理好衣服后,他取了一盏灯,拉住她的手推门而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轻声问她:“殿下今夜从哪里过来的?”
“你隔壁,”李蓉被他拉着走出去,她小声道,“我买下来了。”
裴文宣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但他怕她生气,便没出声,只将笑意停在脸上。
快到四月,夜风还有些凉,她披着裴文宣的外衫,同他走在长廊上。
裴文宣替她挡着风,照着庭院的路,这个府邸还没彻底修整好,许多地方尚未点灯。李蓉怕裴文宣不知道路,便道:“后院还有梯子,我从那边爬过去。”
“殿下辛苦了。”
裴文宣心里像是被浸润在最舒适的温水里,连带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随之温和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着,裴文宣好似是在护一个孩子,李蓉沉默了许久后,缓声道:“你不留我吗?”
“我倒是想留,”裴文宣笑了笑,“但今夜我犯了错,留了殿下,怕殿下觉得我是想将那些事情遮掩过去。床笫之趣乃风雅之事,不当混杂在这些事间。”
李蓉听到这话,侧头看他,白色的单衫在夜色中勾勒他高挑的身形,君子如松如竹,全是疏朗清雅之气。
李蓉不由得看得愣神片刻,裴文宣的姿容,再看多少年,似乎都不会觉得失色。
裴文宣没有察觉李蓉失神,他自己继续说着:“日后凡事我都会提前告知殿下,与殿下商议。若殿下愿意,殿下的打算,也可都告知我。殿下说得是,我与殿下已是夫妻,与前世不同,凡事该商量着来。我不是殿下的盟友,我是殿下的丈夫,是殿下孩子的父亲。”
裴文宣说着,转过头来,迎向李蓉的目光,笑了笑道:“我还未好好学会这些,还望殿下多多教导。”
李蓉看得他的笑容,听着他说着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脸上有些热了,她转过头去,低应了一声,以遮掩那份窘迫。
裴文宣察觉她似乎是有些羞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也觉得可爱得很,他没有揭穿她,体贴转过眼去,笑着看向前路。
等到了后院时,他便看见墙边搭了个梯子,裴文宣同李蓉一起过去,他放下等,扶着梯子,护着李蓉爬上去。
李蓉爬了两个台阶,又转过头来。
此时她高了裴文宣些许,她叫了一声:“裴文宣。”
裴文宣抬起头来,疑惑看她,轻轻发出一声:“嗯?”
也就是那一刻,李蓉突然低头,就亲了他一下,不等裴文宣反应过来,她便利索爬了上去,挥手道:“走了。”
裴文宣仰头看着消失在墙头的姑娘,忍不住抬手触了触自己的唇。
片刻后,他缓缓笑起来。
他有些等不及了。
当早点谋划,再把这个人娶回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