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3)

第40章

李持酒身上的伤多半都已经止了血,只是有两处格外狠的还是不太妥当。

按照他的情形来说,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昏迷不醒卧床不起了。

可就算是镇远侯,从宫中出来后,本该安安分分的去躺着休养,他偏没事人似的东走西走,又在东淑跟萧宪跟前挺了半天,那身上的伤口有的便绽裂了,流出血来,身上未免有些湿嗒嗒的,很不舒服。

李持酒便解开瞧了瞧,见血殷到了腹间,便不耐烦地拿着中衣当帕子擦。

如今两个人相隔咫尺的站着,东淑瞧见他身上的伤痕,鼻端也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跟药气交织。

她有些不敢相信,呆看了片刻,望着那血肉外翻的样子,忙紧紧地闭上双眼。

其实东淑也是担心李持酒出事的,所以才不顾什么规矩,抛头露面地主动去找萧宪,无非就是怕那内侍司真的是剥皮司,要了他的命去。

可一来她的心神因昨儿在萧家的遭遇而有些恍惚,二来,在镇远侯进门的时候,东淑见他举止如常,只是脸上有一道疤痕……这对她而言便是阿弥陀佛了。

东淑满心以为,李持酒无恙。

哪里想到这些伤都藏在衣裳底下。

她毕竟是个打小娇养的闺中女子,就算是江雪也从不曾见过这些,一时心肝都颤了起来,脸上也更白了几分。

李持酒就站在她的身前,近的足够能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正有些莫名的心荡神驰,却见她紧闭双眼雪白着脸,隐隐地还有点发抖。

镇远侯一怔,便了然地问:“怎么,吓着你了?”

东淑无法出声,更加不能细看,过了半天,才颤声道:“怎么、怎么会……”

李持酒把里衣的带子稍微系了系:“那种地方自然不是好去的,不是说就算不死也要剥层皮嘛。”

东淑低呼了声,似乎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她非但看不得,也听不得这些话。

李持酒看着她惊慌胆怯的样子,笑道:“怎么你也跟萧尚书似的,你可别晕了……可知昨儿晚上在宫内,他看见我这情形,这么大男人居然就腿软的晕倒了。”

想到萧宪刚刚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样子,李持酒也很乐意顺便踩他一下。

东淑听他提起萧宪,想到萧宪带笑的眸子,心里才有几分镇定下来。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跟李持酒站的太近了。

东淑的目光总是不小心就会撞到他身上去,尤其是看到有些伤,以及血渍,总让她有种汗毛倒竖不寒而栗的感觉。

若说晕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侯爷……”东淑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身后就是搁花瓶的柜子,如今李持酒的一只手还捏着花瓶压在柜子顶上呢,可偏偏这个动作,看来就如同他伸出手臂将她拢着在内一样。

东淑只能尽量不露痕迹的往旁边挪开小步:“刚才甘棠来说的太医,是跟您一起回来的

?”

“嗯,是皇上叫他们跟着回来的。”

“皇上?”东淑有些诧异。

李持酒瞥着她躲闪的神色:“哦,大概是皇上觉着我受刑太过吧,我本来以为事情不会善了,没想到皇上倒是格外开恩,不知道是不是……”

镇远侯本来想说:不知道是不是李衾跟萧宪两个人替他求情的缘故。

可又一想,他如今对于那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何必宣扬他们呢。于是话说一半儿,半途而止。

东淑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问道:“是什么?”

镇远侯笑道:“当然是我命大。讨人喜欢。”

东淑看着他生动的眉眼,却也瞧出了他的脸上也依稀透着些许苍白,毕竟不是神人,伤了元气……还能这样谈笑风生已经了不得了。

东淑不想再跟镇远侯说下去,他身上那些伤,她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也不敢去想象全局如何。

更无法可想在内侍司里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但一念至此,心里却是无法形容的难受。

东淑蹙眉低声道:“既然有、太医来了,侯爷不如快请他们来,给您瞧一瞧,……是哪里又流血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止住?”

李持酒的手已经将花瓶放开了,手掌却仍旧摁在柜子上,此刻便略倾身过来:“怎么了,是担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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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靠近,两只明晃晃的眼睛就悬在东淑的额头顶上,简直像是什么猛兽俯首咻咻的看人。

东淑只觉着不安,又给那种浓烈的血腥气熏的不适,便皱眉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怎么没用?”李持酒笑问了声,道:“刚刚你见了萧大人,怎么笑的那个样,跟他说的话也亲密不避忌人,我是真想不通你是怎么跟他那么亲近的,听闻他是个比李大人还难接近的人物……还有,昨儿在萧府到底怎么着?以及他拿走的那破烂东西……”

“侯爷。”东淑见他喋喋不休只管追问,便道:“就算有一千件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

她见他挡在跟前不肯挪步,自个儿倒也没有胆量碰他,便又想沿着柜子边儿从旁边溜出来。

谁知李持酒抬手,轻轻地抚住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