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因为事出突然,先帝一时来不及多想,便留了诏书以防不测。
只是有朝臣道:“可是李持酒明明是镇远侯之子,这、这岂不荒唐……也不好说出去啊。”
高太监道:“老奴是从皇上年轻时候就跟着的,所以最知道此事,当时老奴明知,却因体统不敢张扬,但是皇上所得的几位皇子,身上都没有正统皇裔才有的龙痕印,先帝一度很觉失望,直到那日镇远侯内侍司受刑,才发现了端倪,后来就是镇远侯府老夫人亲自进宫,那时候负责陛下起居记的张秉笔也在侧,大概那时候皇上就觉着事情重大,该留下些什么,所以暗暗地留下张大人在屏风后记载,故而此事别人不知道,张大人却仍是如实记录在册,若是各位不信,可以查验,一言一行,绝无造假。”
杨瑞很知道高太监是先帝心腹,怕是留下什么别的凭证,所以才刻意逼问,谁知道果然先帝还留了一手。
大家目瞪口呆,这样自然铁证如山了。
正在此刻,萧宪到了。魏中书忙拉了他,就问昔日先帝临终之事。
萧宪定了定神,此事还关乎李衾,他实在不好出口,但他跟东淑一样,都觉着有负于先帝且亏欠了李持酒。
当下把心一横,便道:“这道诏书是真的。当时先帝就是怕此绝密给人知道后,会让镇远侯遭遇不测,所以命我秘密保留,谁知……皇上不知从哪里得知风声,所以那些日子把我软禁于宫中,无非就是想得到这道诏书。李衾一则担心于我,二来他也如众位大人一样,不想另生波折,所以竟替我将那道诏书献给了皇上,此事经手的,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
萧宪看向宋玉溪:“小公爷,当着皇太后以及众位大人的面儿,你可以说出实情,是我在凭空捏造,还是确有其事。”
此刻英国公,镇国公等几位都在,宋玉溪自然也在,只是他从开始就沉默不语,听萧宪点到自己,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错,确有此事。”被在场众人盯着看,宋玉溪低头,“我也是奉皇命而为。”
各位大人听他承认了,又且李衾也参与此事,都惊动起来,又开始交头接耳!
皇太后在上听着,一直到现在,知道大局渐渐稳了。
她便道:“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吗?”
忽然礼部尚书道:“虽然此事印证是真,但是如今皇上只是重伤,且镇远侯听说也是伤势严重,皇上跟镇远侯到底如何且还不知道,兴许上天庇佑,让皇上转危为安呢?”
话虽如此,杨瑞自打登基后的所作所为,其实也被许多大臣暗中腹诽的,何况魏中书等亲眼目睹皇帝的伤势,知道不容乐观,是以听了这话,只有寥寥几人应承。
就在这时,内殿有个声音痛哭道:“皇上……”
这一声极为悲怆凄厉,把众人的头发都惊的倒竖起来。
一时间魏中书等急忙冲到内殿,却见众太医都跪在地上,丽太妃却伏在杨瑞的身上,痛哭不已,厉声哭道:“皇上驾崩了!”
宋皇后也在旁快哭晕过去了。
大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继而反应过来,便都纷纷跪倒在地!
一时之间,武德殿内哀声四起!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出事,这江山谁来坐就成了问题,魏中书等来不及尽情哀恸,便忙跟皇太后商议起此事。
太后这会儿得意之极,不费吹灰之力,杨瑞就把自个儿作死了!如今还能有谁稳坐江山,自然是在永庆宫里的镇远侯。
但是有些臣子毕竟还心有疑虑,不料就在此刻,有个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些许哽咽,说道:“各位不必多议了,皇上早就料到此事,故而临去已经有了旨意。”
众人又且震惊起来,纷纷回头,却见竟是丽太妃缓缓地站了起来。
皇太后也吃了一惊,竟站起身来,生怕事情有变。
丽太妃身后的宫女躬身上前,手中捧着一物。
太妃道:“请娘娘跟各位大人过目吧。”
皇太后身边的人立刻先接过,给太后过目。太后极快看了会儿,脸上不由有些喜色,便道:“给各位大人传阅。”
魏中书跟萧宪等忙上前一步,接过此物,两人先看了一眼,各自震惊。
继而,魏中书定神,念道:“朕大行之后,命各朝臣奉先帝遗诏,共同辅佐吾弟,江山稳固,不负祖宗基业。”
宣读过后就传给众人,众人忙围着看,见字迹有些凌乱,却的确是皇帝的手书。
萧宪回头看向丽太妃,却见她只淡淡地转过身去,看着榻上已经死去的皇帝,眼神讳莫如深。
这消息极快地传遍了宫中,一时间武德殿举哀,而永庆宫里的李持酒却成了众目所望。
冬日午后的阳光有些惨淡的,武德殿的偏殿内,皇太后跟丽太妃对面而坐。
皇太后看着面前的太妃:“那道旨意,真的是皇上所下?”
丽太妃道:“娘娘这是何意,难道我会假传圣旨吗?”
太后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太妃素日很疼顾皇上……皇上是如何伤着的,太妃自然最知道,怎么那会儿在诚肃殿竟还故意那么说呢?”
丽太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