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一直看着窗外, 屋里点着冷香, 就留了一个伺候的丫鬟。那丫鬟年纪小, 呆愣愣地站在一旁,几次想张嘴说话又讷讷地把嘴闭上。
秦御推门进来,小丫鬟吓了一跳, 赶紧福身行礼, “见过世子。”
秦枫僵硬地转过头,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兄长…”
秦御胸腔震了震,“徐嬷嬷呢?”
小丫鬟低着头道,“回世子,徐嬷嬷被秦管家请去了书房。”
“你先下去, ”秦御道。
小丫鬟看了看秦枫,弓着身退出了去,秦御看着门被关上, 才坐到秦枫床边, “身体如何了?”
秦枫眼睛还红着,嘴巴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唇上起了不少干皮,“已经好多了…”
秦御手搭上秦枫的肩膀,“那就好, 别想太多,有些事,不见得是不好。”见了最后一面, 也不见得是好事。
秦枫晃了晃,他颤着手抓住秦御的胳膊,“兄长,我只问你一句话…”
秦御心有所感,他眼睛没移开,直直地看着秦枫,“你问。”
“我娘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秦枫每说一个字,心里就痛一下,他想起几年前和徐秀容说的话,心就像是针扎一样。
秦御看着秦枫的兔子眼,嘴里吐出两个字,“无关。”
秦枫眼眶更红了,他咧开嘴笑了笑,嘴太干不小心裂了个口子,他舔过,血腥味让他清醒不少。
秦枫笑着笑着便哭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从懂事起就处在两难间,一边是王妃,一边是他亲娘,现在,一边是母妃,一边是兄长,他说过错话,做过错事,寒过他母妃的心,可今天他是真的怕…
秦御不会哄人,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轻拍着秦枫的肩膀,“兄长在这儿。”
秦枫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秦御就在一旁守着,看他精神好了许多,冲门外道,“给二少爷准备些吃的。”
秦禄守在外头,“爷,刚才王爷身边的秦奋过来传话,请您和二少爷去书房一趟。”
秦枫下意识去看秦御,手紧紧抓着被子然后一点点松开,“兄长…”
“先给二少爷准备饭食。”秦御沉声吩咐。
秦枫的饭没吃两口,秦奋便过来请人了,“王爷还在书房等着,世子和二少爷还是快点过去吧。”
秦枫把筷子放下,心揪起来,“兄长,我们过去…”
“先吃完,”秦御扬扬下巴,“二少爷在路上两日,一口饭都吃不得?”
秦奋低着头,“世子,王爷正在气头上,奴才要能顶得住,绝对不给您和二少爷添堵。”
秦枫筷子掉到地上,响了好几声,“兄长,我现在也吃不下,过去吧。”
书房里,徐嬷嬷,绛珠,缪清跪成一排,秦尧在一旁站着,神色不是很好看,一地的碎瓷片,地上的水渍还没干。秦王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秦奋,“世子妃还没来?”
秦奋感觉后背被谁的目光狠刺了一下,他无奈地笑了笑,“回王爷,世子妃有孕,自然慢一些。奴才再去看看。”
秦王眼睛爬满了红血丝,看着及其瘆人,陈侧妃捏紧帕子,温声道,“与世子妃无关,慢些也无妨的,王爷,便先说吧。”
秦枫无助地看着秦王,“父王,要说什么…”
秦王双目混浊,“说徐氏做过的错事。”
秦枫呼吸一窒,整个人都站不稳了,“父王,我娘都已经没了…”
陈侧妃把帕子攥地更紧,“二少爷,有些事不是一死就可以了之的。”
徐嬷嬷双目迸射出骇人的光,“王爷!王妃已经没了,脏水全倒王妃的头上王妃都没办法说什么!陈侧妃青口白牙地栽赃陷害,可对得起王妃这些年的宽容大度!”
陈侧妃把帕子收起来,“徐嬷嬷,按理说死者为大,一切前尘往事都应该埋进土里,从此一揭而过。”
“我们也这样做了,因着那些污言秽语实在不值得提。挺过来了,那就算命大,没挺过来,也只能说没享福的命…”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陈侧妃明白地透彻。
“有些事,早缠缠绕绕成一团线球,剪不断,理还乱,但前几日的事儿,王妃毒害表姑娘,这事儿可能揭过?”陈侧妃声音轻飘飘的,针对徐秀容还用得着其他的事儿,这一件就够了。
“胡说八道!”徐嬷嬷大喝一声,“表姑娘是王妃的亲侄女,你怎么能诬陷王妃做这等龌龊的事儿!表姑娘与王妃一直亲如母女…”
“徐嬷嬷,王妃究竟做过没有你心里清楚地很,为何病重不请太医反而只请了几个大夫,为何急忙给送回去,为何表姑娘人在栖闲堂世子妃却不让王妃进去看哪怕一眼!”陈侧妃掷地有声。
秦枫听得懵了,“我娘怎么会害表姐…”
陈侧妃笑了笑,“二少爷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常年相处的亲侄女都能下得去手,您这个一年见不了两次面亲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秦王一直没说话,陈侧妃平复一下呼吸,“您不想想为何日以继日地往回赶却没见王妃最后一面吗,兴许就是王妃自己…”
“侧妃娘娘,说这种话您不怕诛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