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飞机正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境内, 飞机已经在伊尔库茨克机场上空盘旋,地面紧急疏散了飞机和人群,让出了跑道。消防车也已经到位,为防止火灾,不断地喷洒着厚厚的阻燃泡沫。
空姐十分训练有素,镇定自若,依然用温柔的话语让大家脱下鞋子、皮带、手表、戒指、项链等物品, 以免在撤离途中摩擦引发火灾。
所有人都照做, 空姐拿着置物筐上来挨个收东西。走到苏甜面前,空姐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小姐,麻烦您把丝袜也脱下来。”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空姐。
“丝袜在摩擦过程中极易着火, 一旦起火,附着在皮肤上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空姐耐心地解释着。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当然活命比较重要。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 顾不得什么当着总裁的面了。二话不说, 默默撩起裙摆,将连裤丝袜脱了下来, 交到置物筐里。
收完东西,空姐又叫大家扣紧安全带,并示范了安全姿势。所有人, 从没像这一刻认真仔细地看过安全示范, 眼睛眨都不敢眨, 生怕做错一个动作, 错过生还的机会。
起落架已经放了下来,成败在此一举。
飞机剧烈地晃动着,苏甜头俯低着紧紧地抓着自己脚踝,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起落架着地,剧烈地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是刹车制动滑行的拉扯感。
很快舱门被打了开来,充气滑梯被放了下来,所有人在空姐的指挥下光着脚往外跑。
伊尔库茨克地处西伯利亚,严寒期比较长,偏偏还天降大雨,寒风夹杂着雨水冰冷地拍打在身上,而地上是厚厚一层冰凉湿滑的泡沫,冷得透心凉。所有人都狼狈极了,还是要不停地往前奔跑,还没过安全线,飞机随时有可能爆炸。
外国的救援对接工作没有中国做的那么好,救援车迟迟没来,所有人都是只身逃命,此刻站在潇潇冷雨中冻得浑身颤抖。
苏甜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冷还是恐惧,浑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雨水糊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只能无助地抱紧自己的双臂。
忽然一件西服搭在了她的肩上,还带着一点温热的体温,让她肩头一暖。透过密密的雨幕,她看到总裁只穿了一件衬衫,当然也已经湿透了,浑身淌着水,但他还是体贴地把他仅剩的西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仰头望着他,他薄唇微抿,雨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不断地淌下来。他亦望着她,眼神里有着她读不懂的意思,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臂来,紧紧地搂住她的肩,坚定地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大使馆的车比救援车早一步到来,所有人都上了车,被带去做了身体检查,确认无人员受伤后又送回休息室。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干毛巾,又倒了驱寒的姜汤。这一刻,劫后余生,感受着来自祖国的关怀,不少人都感动得落泪,生为中国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苏甜已经换上了干净温暖的衣物,头发也吹干了,但捧着开水杯的手还是忍不住得抖动。到此刻,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差一点就要阴阳两隔,差一点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
工作人员给大家送来了各自的物品,苏甜手中握着手机,对于父母的思念达到了顶峰,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想念最亲密的人。她几次想要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就怕一个电话过去让爸妈徒增担心。
“吓坏了吧,还好吗?”潘星走了过来,坐到她旁边。
苏甜很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自嘲地说:“我大概再也不敢坐飞机了,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确实挺可怕的,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听说并没有起火,只是轻微的机械故障,触发了火警装置。”
“你怎么知道?”
潘星朝不远处努努嘴,说:“刚刚倒水路过,听到那些人在和程总说的。”
苏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总裁站在那里与人交谈着,衣着整齐,一副精英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人。总裁作为一个集团的统领着,心理素质果然比一般人强大许多,才能做到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苏甜想到刚才混乱中他给予自己的安慰关怀,让她心里暖暖的,觉得总裁比平时还要高大帅气许多。
在伊尔库茨克将近滞留了七八个小时,在排除了一切危险因素,确保飞机能够安全复飞后,程辰的意思是重新起飞,继续行程。
刚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人人都抵触坐飞机,但总不能一直滞留在机场,该离开还是得离开。离巴黎还那么远,不坐飞机也没有别的办法。
伊尔库茨克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能见度很差。机长强势起飞,不是战斗民族胜似战斗民族,听说这机长以前是在部队里开歼击机的,难怪这么硬核。
苏甜几乎是硬着头皮重新上了那架飞机,却再也没有当初的喜悦心情,一路战战兢兢地在心中默默祈祷,把各路神佛求了个遍。终于撑到了巴黎,直到安全下了飞机,双脚踏上土地,她才松了口气,紧提着的心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