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的天啊,这咋打这成这样呢?”一个嘴快的嫂子失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喊,把更多的人给吸引到里间屋里去了,王凤村和刘招娣虽然不乐意让别人在他们家里随便乱闯,(最主要是怕被别人看见他们家虐待儿媳妇),但这会儿他们家的几口人儿都躺在炕上装病呢,也没法起来阻拦,嘴上的阻拦没能挡住大家的八卦热情,结果,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看到他们家儿媳妇的惨状了。
当大家看到鼻青脸肿、昏死在炕上的韩明翠儿,再看看她身边儿一动不动的新生儿,村民们都对这对儿可怜的母女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同时也都对王凤村一家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大过年的,媳妇刚生完孩子,就把媳妇打成这样,这是人出的事儿吗?老王家这窝子人,平时不哼不哈的,没想到心这么狠!
因为愤怒,这次大家都不拐弯抹角,直接向老王家人开炮。
“我说他老王大叔,满囤年轻不懂事儿,你这当老的咋也这么糊涂呢,生儿生女不都是你们老王家的种吗?你咋能让满囤这么打媳妇呢?”
“谁说不是呢?我说文远这么老实的人咋还动手儿了呢,你们把人家外甥女儿打成这熊样,换谁都跟你们急眼!”
“你们下手也忒狠了点儿,瞅瞅把人家打的,脸都变形了,叫我说还是赶紧送医院去吧,不然出点啥事儿人家娘家指定跟你们没完……”
听到大伙儿七嘴八舌的指责,王凤村和刘招娣真是又憋屈又窝火的。
打媳妇咋滴了?他们家花钱娶的媳妇,乐意咋打就咋打,就是打死了又关他们屁事儿啊?谁用他们跑来嚼舌头了,真是把他们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
心里边儿虽气,但王凤村的心眼子多,知道舆论的力量不是他们能抵抗得了的,就赔笑解释:“大伙儿可别误会,我们家可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家,是满囤他们两口子吵几句嘴,儿媳妇赌气要抱孩子走,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自己给摔的鼻青脸肿的,孩子也是被她给摔的。我们还没怪她任性呢……”
这老家伙之所以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他心里头有底,王凤村打心眼儿里觉得老二媳妇是个可以任意欺压的面货,老王家说东她不敢朝西的,老王家说鸭子的嘴是尖尖的她绝不敢说是扁扁的,就算是满囤把她揍个半死了,她也必须得随着他这么说。
只要她承认自己身上的伤都是自己摔的,别人也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当事人都承认是摔的了,他们还咋瞎起哄啊?
就是瞎起哄也没用,当事人都不追究,你们再怎么说也是瞎冒泡儿!
“放屁,你挺大岁数个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不要脸了?摔跤能在脸上摔出五个手指印子?有能耐你摔一个给我看看?”章淑珍听王凤村恬不知耻的跟大伙儿撒谎,立刻冲过来,指着他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
刘招娣看见章淑珍指着她男人耀武扬威的样子,鼻子都气冒烟儿了,要不是她得躺炕上装重伤准备讹人,她真想跳起来跟这个死老娘们再撕上一撕,非把她那张老脸挠烂糊了不可。
哼,一个再嫁的寡妇,凭啥上他们家来吆五喝六的呀?不就仗着有个当官的儿子吗?在他们家那个拖油瓶回来之前,他们一家在屯子里一点儿地位都没有,现在仗着儿子当官了,就敢在他们跟前儿摆谱耍威风了,这死不要脸的,你等你那个拖油瓶走的,老娘收拾不死你们!
刘招娣阴暗的脑补了一些报复的画面,才开口说,“王瘸子家的,你少在我家里吆五喝六的,老话说的好,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说我们家打我们儿媳妇了,谁看着了?我还说我儿媳妇脸上的巴掌银子是你打的呢?今个你们一家子把我们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给揍了,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个合理说法,我指定上派出所告你们去,你们谁都别想得好,包括你家那个当兵的!”
这时,韩明秀从里屋走出来,她刚刚给大姐穿戴上了,又把小外甥女儿给包好了,正准备出来跟舅舅商量一下要带大姐和小外甥女上县城的医院去看看呢,刚好听到刘招娣的那番话。
韩明秀迷了眯眼,刚要说话,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队长来了——”
话音落,只见司家洼子屯的队长背着手走进来,队长一进屋,躺在炕头儿的王凤村就率先叫了起来,“队长啊,你可是算来了,你看看我们一家子叫人家给欺负的,都让人打的起不来炕了,就是头些年斗地主斗资本家的时候,那些地主老财也没像我们似的大过年的让人家堵家里揍啊?这还叫不叫人活了啊……”
刘招娣扯着脖子干嚎起来,“队长啊,你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们家主持公道,我就上大队部去上吊去。”
“对,我也去上吊去……”王桂琴捂着脸呜呜呜的哭道。
她的脸都叫王瘸子媳妇给挠花了,这可叫她往后咋嫁人啊,本来她长的就不好看,这下子更完了!
章淑珍也是个厉害的,哪能由着他们颠倒黑白啊?上去就拉住队长的胳膊,把队长往韩明翠躺的那个屋里拉。
“队长,你别听他们放屁,他们那是恶人先告状呢,咱们一个屯子住这些年,队长您也知道我们家不是那愿意惹事儿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