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的不是。”他轻抚着沈黎安的后背，轻声道：“都是朕的不是，你越是这样知礼数，反而让朕越觉得心里不自在。”

“臣妾知礼数是因为顾惜陛下，陛下该高兴才是。”她轻轻推开他，然后伸手摩挲着桌上的宣纸，“陛下的字真是越发好看了。”

“陛下这墨锭可否赏臣妾一块啊。”她捻起来宣纸，放在掌心观看，“臣妾也想有这样好看的字。”

周承钰轻敲了一下她的额角，宠溺地笑笑，“你倒是会挑，这洒金墨朕总共就得了两块，你现在要讨去一块。”

沈黎安拗过头去，将宣纸护在胸口，嗔笑道：“陛下若是舍不得，那便将这字帖送予臣妾也好。”

“你若喜欢，朕有什么舍不得的。”周承钰将她手里的宣纸抽出来，“朕马上就让小德子送去你宫里。”

沈黎安往他身上一歪，撒娇道：“这洒金墨臣妾要，陛下的字，臣妾也要。”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将纸抽回来，当着他的面将纸叠在手里，把两只手背在身后。

“好，好。”周承钰眼底是荡漾的笑意，他转身走到桌边又提起毛笔，“你若喜欢，朕多写些又有何妨。”

“那臣妾给陛下继续研墨。”沈黎安自顾自地磨起墨来，看着周承钰认真的劲儿，她开口淡然道：“臣妾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宸太妃为何要派人刺杀陛下。”

周承钰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面容淡然地写着字。

“臣妾不明白，宸太妃若好好的，许白桐也好好的，您自会因为许良娣的缘故善待她、善待四皇子。”沈黎安手下的浓墨研磨出金色的闪光，她加了些水进去继续道：“这样就算四皇子不做太子，得了个藩王的位子，她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不错。”

她停下研磨的手，“她偏偏这样，倒是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有些人，天生就有不该有的野心。”周承钰笔锋收尾，将毛笔搁置在一边的青花笔山里，抬眼淡淡道：“朕喜欢你，也是喜欢你的与世无争。”

沈黎安听见这话，原本停下的手又继续研磨起来，她越磨越快，脸上却装作无意道：“哦？那臣妾若倘若哪天有野心了，陛下就不喜欢了？”

周承钰面上认真，嘴里的语气也加重起来，“朕不会。”

沈黎安浅笑一声，看着周承钰突然莫名地微微发怔，正当她想问他在想何事的时候，他却自己开了口。

“以前你胆子倒是小。”周承钰有些惆怅道：“以前你是碰见朕惩罚个下人，都吓得睡不着觉，如今看着朕将宸太妃赐死，却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沈黎安轻笑一声，坦然道：“臣妾哪有心思管他人的事情，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操心别人的死活。”

她走近他身边，轻挽着他的手，“再说了，臣妾若同情宸太妃，那不就是不心疼皇上了吗，毕竟皇上在乌城里受的罪，臣妾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没想到周承钰的愁容不减，反道：“你现在说话，比之前更会拿捏人心了。”

说罢他抬起沈黎安的下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沈黎安也不避开，只任由他看着，嘴角微勾。

周承钰的脸渐渐靠近，沈黎安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她突然伸出手指，抵住周承钰的唇瓣，轻笑道：“难道皇上不喜欢臣妾这样吗？”

周承钰的眸光闪了闪，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咽回了肚中，过了片刻，他松开手指道：“喜欢。”

沈黎安垂下眼帘，掩盖眸中的情绪，半晌后才抬起头来，对周承钰露齿一笑。

“那陛下是喜欢现在的臣妾多一点，还是以前的臣妾更多一点？”沈黎安的声音很轻柔，像是羽毛划过心间，带着几分酥痒之意，撩拨人的心弦。

周承钰喉结滚动，呼吸有些急促，却还是压制着自己的冲动，说道：“现在。”

沈黎安笑得甜美，却又像有万种风情，“臣妾还以为陛下会说以前呢。”她微微俯身，用纤细白嫩的脖颈蹭了蹭周承钰结实的胸膛，“那可就是为难臣妾了。”

周承钰再也控制不住，将沈黎安揽到怀中紧紧抱住，这时沈黎安的手指滑过他的肩头，从衣领处伸了进去。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低吼道：“别乱来！”

她笑容依旧甜美，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冷漠，她浅笑着，再抬起眼眸，却是眼波流转，妩媚至极。

沈黎安嘴唇微启，声音轻柔得如同三月天里的桃花，“陛下这么害怕做什么？”

周承钰眼睛微眯，眼神危险地盯着她，沈黎安却毫无惧色地迎着他的目光。

许久，周承钰忽然低笑出声，眼神温柔又宠溺，“你这样，朕很喜欢。”

沈黎安微微挑眉，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的睫毛轻颤，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那陛下别板着个脸了呗，不然臣妾还以为惹陛下生气了呢。”

外边突然响起太监的通报声，“皇上，八公主求见。”

沈黎安从他身边分开，向后退了几步，“陛下，那臣妾先退下了。”

周承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眉心微蹙，他转身走到桌案旁坐下